清明清明,清生命之理,明死亡之惑。
知死而后方悟新生,懂得生命的无常,才会更加珍惜当下的一切。
几刀纸钱,捎去的是对先人的思念。我们带着他们的期待和庇佑,活出了最好的样子。
千年之前,苏东坡在徐州发出生死一问:人生看得几清明?
千年之后,愿我们都能明白:
清明回乡,扫墓祭祖,是回首人生的来处,提醒我们做人不可忘本;
也是告慰先人的仪式,获取内心的安宁,更好地出发。
每个人来到世间,都会留下一些印迹,大多由自己咀嚼回味,但有极小部分,包括小人物的那一丁点,因为放到大社会、大时代中比照、检讨,而化作公共产品。
没有多少人做无厘头的事。当年我走上战场,敢于直面死亡,除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更在于我有牺牲生命的理由。
新一代青年官兵有没有相同或相似的理由,这是一个亟待回答也必须回答的命题。
这次没当成英雄,但请战瞬间还是体悟了一个道理:再渺小的人,只要你敢于牺牲,灵魂中已经生成伟大。
几次参战,得出一些朴素的感受。“孤胆英雄”不好当。
人生不能过于庸碌平淡,总要丰富进点精神层面的东西。
作为理论工作者,我不能不思考,那时的英雄情怀建筑于何种精神支撑。弄清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这关系到新一代官兵靠什么走上战场,并且直面死亡,直扑死亡。
我曾经在《环球时报》发文,《烈士是军人的精神归宿》,但精神归宿进入实践层面,之间存在着巨大鸿沟,有人甚至永远无法跨越。
有人说,战场上的英雄是一念之差。关键是,这一念之间,为什么是向前进,而不是往后退,是面向敌人倒下,而不是背对敌人死亡?其实就是精神积淀与价值观确立的结果。
总起来讲,这些都是红色基因的范畴。
既然阶级斗争和制度对抗而来的强大精神力量,随着政治生态变化而弱化,那么,就必须找到替代。
看一下世界各国军队,支撑军人作战的精神,除了意识形态,很重要的是职业精神和宗教信仰。苏联红军衣钵继承者俄军,在苏共离开军队后,迅速恢复宗教信仰,以避免出现精神真空。二战结束后的纽伦堡“世纪大审判”,对德国国防军和纳粹党卫军的惩处差异很大。对于国防军,着重于其职业,即主动杀人还是服从军令被动杀人,而对党卫军却加重处罚,因为他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军人,他们主动杀人,并且是杀自己的国民。
上述分析中不难反映,一个人的牺牲精神来自于许多方面,支撑元素越多,牺牲精神越强大,反之亦反。
今天,国际国内政治生态、社会生态、人文生态都发生了巨大变化,新的精神支撑在哪里?这是一个不可回避的命题。
理论上讲,我军官兵不缺乏战斗精神,因为有坚强的政治领导和组织领导。但这更突出或倾向于整个政治集团。对于大多数普通官兵来讲,更多生活于感性世界,而非理性世界。所以,要保证官兵拥有强大的自我牺牲精神,必须探求新的精神力量的增长点。
而今,一个民族在精神和物质严重失衡中,行走了数十年,一种新的人生底色已经形成,这种情况下直接移植上一代人的精神和价值观,至少不会那么有力量。
处在功利社会的当下,我们必须认清问题的实质,有的人或群体,功利收获越多越大,或许人生价值实现越充分,比如当官、经商;而有的人或群体,功利收获越少越小,则更彰显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比如问道者、思想家。那么,军人尤其战场上的军人该得到什么和得多少?无疑是绕不开的命题。
我们那个时候,走上战场的农村兵居多,因未见过世面,加之“找出路”,而在执行命令过程中很少问“为什么”。经过改革开放40年的洗礼,在网络微信中成长起来的一代新人,他们的执行命令时一定要问为什么。
换句话说,我们那时看到村民被敌军炮弹炸飞,迅速激发出“阶级仇,民族恨”,而今,“命运共同体”的愿景,“跳出冷战思维零和博弈”的价值导向,都凝结为新的人文精神,这时官兵怎样看待战争?对手是谁?为什么以战争对决?这些问题都直接影响着他们的价值判断和行为方式。
大赞!
宣传和思政工作者还是上回战场经历回战争,可能才有动人服人的真情实感,真知灼见。
战场上的英雄,一句顶一万句。
口头上的说教者,一万句不顶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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