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的诉说
——浅析获奖诗人北小荒诗歌诗意表达的方式
文/红尘
什么样的诗歌，是好诗歌？这是很多人都在思索，也在毕生追寻答案的问题。我说不清楚。但我唯一清楚的是，能感动你，并在你的心灵里烙下影子的诗歌，它一定是好诗歌。
北小荒的这几首诗歌，有部分已经在我的心里烙下影子了。北小荒善于通过环境的描写，不动声色的将他要表达的诗意呈现出来。他像一位默默耕耘的农夫，将整个春天种下去后，自己站在远处，引领所有人都站在田边，他不说话，只让庄稼说话。
好的诗歌就像好的小说，要表达的东西，是藏在文字里，而不是浮在文字上。道理不是用嘴说出来，而是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从文字里发掘出来。
我们以他的《投影.秋天》为例，来看看他的表达诗意的方式。
《掠影·秋天》
秋雨从遥远的北方一滴滴搬运寒冷
山鼠把田野里最后的温暖，一粒粒藏进家门
秋风从枝头拿走朵朵爱情
叶子一片片落下悲伤
声声呼唤，收拢村庄的暮色
缕缕炊烟，升起农家日复一日的生活
打谷场上，一粒米的香，遥遥地牵引洁净月光
葡萄架下，一颗小小的紫，静静含住整个秋天
我在远方，一点一点延伸思念
老父亲弯着腰，在柴门前，搬动一片片越来越沉的光阴
前四节，诗人给我们描述了以下几种事物：秋雨，山鼠，秋风，叶子，炊烟，米粒，葡萄，每一种事物，分别对应一种动作：秋雨——搬运寒冷，山鼠——储藏温暖，秋风——摘下爱情，叶子——落下悲伤，炊烟——升起生活，米粒——牵引月光，葡萄——恬静秋天。
通过这一系列蕴含情感的描写，诗人的情绪也由悲秋逐渐转入秋收的安适。并用农家日常生活，米粒的香牵引的月光埋下伏笔，为最后主题的深化做铺垫。
“我在远方，一点一点延伸思念
老父亲弯着腰，在柴门前，搬动一片片越来越沉的光阴”
画龙所点的睛，原来是游子在累累果实面前投影的思念，老父亲在搬运果实的同时投影的越来越苍老的背影。
秋天的重，是硕果之重，也是思念之重，渴望之重，光阴之重，生命之重。
整篇文字，意象极为简洁，但主题在递进的场景和情感中慢慢浮了出来，最终飞升。
附：北小荒诗歌
《掠影·秋天》
秋雨从遥远的北方一滴滴搬运寒冷
山鼠把田野里最后的温暖，一粒粒藏进家门
秋风从枝头拿走朵朵爱情
叶子一片片落下悲伤
声声呼唤，收拢村庄的暮色
缕缕炊烟，升起农家日复一日的生活
打谷场上，一粒米的香，遥遥地牵引洁净月光
葡萄架下，一颗小小的紫，静静含住整个秋天
我在远方，一点一点延伸思念
那些被捆扎起来的蒿草，在灶膛里聚拢火花
有一缕温暖的悲伤，就穿过我绵绵长长的荒芜
《列车驶过一片片麦田》
先于我抵达秋天的，是麦子
在疾驰的列车上，我看到
一大片一大片的橙黄
散落绿野，就如
那个在田里沉思的妇人
脸庞上，斑驳着初秋的霞光
我还在前行的路上
那些麦子，随群山，随白桦林
向后退去。它们可以从橙黄
退回到嫩绿。从一束麦穗
退回到一颗颗素净的麦粒
它们无忧，无惧，只需让一粒种子
悄悄回归尘土
而我，即使下了车
即使站在一列疾驶的火车旁
也退不回我的青春和爱情
我的前方是站台
后方是站台
有很多人在等车，出发。永远不会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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