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
图/文:老麦
圩天,撞見了一個疗伤的地方。有人端坐中军。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布下长蛇阵和龙门阵。中军的底气很足,尽说些骨头、经络、血液、皮肉、土地和苦难的故事。
黄药师在布阵拿药说到精彩处,我像掏家伙那样本能地掏出了手机,中军见状一惊,迅而警惕地用手一挡,做出了一个很独裁的手势。紧接着,蛇些纷纷对我打起了媚眼,我仿佛听见他帐前的那匹老龟突然冒了句四川话...
对号入座,对症下药一三五是圩天可以练摊、卖药,把一个好人说服成一个病人。在老黄摊前驻足的男人们先是好奇,在经过老黄的一番引领之后,会没有缘由地感到某种自卑。
被酒药和真菌榨干了精气神的种子包谷些经过蒸汽和酒药的作用下蔫了,精气上升,浊气下沉,它们在当地特有的真菌的带领下,撞上冰冷的钢板之后,外化成了酒,内化成了一种精神。酒人老周家的液体就安静地排列在一人多高的陶坛里,听风、望月、插科打诨。
乡场上的老酒客酒客们从十里八乡外云集到了集市,买盐、说话、打油、沽酒 。
白事,喜丧,帮忙,吃饭老人百年,无疾而终,微笑着与另一个世界和维度的人们团圆,是为喜。留下来的人们聚拢到了一起,做法事、慰亡灵、斗份子、出力气、用粮食来作别远行的亲人。
除却生死,吃饭、睡觉、说话便成为了头等大事。五菜二汤一米一饼,外加一双筷子,可饱七千人。红色的泡椒用禅杖剁碎,加姜米和蒜蓉,用盐和酒来贮存,经年沉睡之后会有异香。肉是包谷和糠菜变的,用盐和酒拿捏,或熏或炕,隔年之后愈加的老腊。
马阁楼上跑火车昨天的话题是关于匪、酒、银子、女人和马帮的。老张和老朱给我讲述了一个关于地震和洪水的故事。
黑肉,食物表面与内心深处的色声香味触法。百分之十左右的碳可以成就一把好刀。好刀从未远离庖厨。烟熏火燎之间,从来不乏刀俎鱼肉!乡场的江湖里隐藏着来自民间最朴素的智慧。
一字巷一字巷没有红绿灯,单行道不标白箭头。穿街过巷的规则简便易行。两军相遇,只须吆喝一声,遇上大事,让老人、孩子和妇女先行即可。
一人路近处的路,远处的光。当进宅门。再险要的关口都不乏走路行脚的人。岩石上用马蹄凿路,峭壁上安放祖先的灵魂。远处的鹰在云集,近旁的人在闲谈。喧哗与骚动之间只欠着一个心照不宣地眼神。
白水江边最大的一个恶豹子恶豹子平时就躺在平缓的水流中,它不只是一只豹子。千年的水流似刀匠旁边动作缓慢不露声色的研磨师,为它打磨出世间最钝的刀锋。
月圆之前做好的米制品又逢月圆,又过秋分。用低碳的刀分高支链淀粉的米,犹如分兵。将种子剥皮入锅,蒸、打、砸,让米脱胎换骨重新组合。加糖,用油煎、炒、炸成为糍粑。糍粑不瓷实,但超级粘人。
江流千里,断崖有声江水婉约,崖壁雄强。二者有机物般的纠缠于时空。风过竹觋,蝉鸣、虫吱。车马店,老马灯、火油、炒面。江边的汉子,赶马的男人,铃铛的空声,马蹄声醉了盼夫的女子。
用手机盗图用笔盗诗: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界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应念岭表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老麦十八岁中秋节写于白水江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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