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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月二十四岁的这一年,刘巧丽住进了医院的妇产科。
一年前,当林月在忙着整理资料的时候,接到了刘巧丽的电话,“月月,这个中秋节回家吗?”林月反应了一秒,随机问道,“怎么了?应该可以,如果不用加班的话。”“等你回来,妈就跟你讲!”刘巧丽的语气里是按捺不住的喜悦。“嗯嗯,好。”忙碌间,林月说了最快速的结束语,挂断了电话。
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前方左转……”导航的声音听起来冷冰,但又不得不依赖于它。“妈,东西都带上了吧?现在过去了。”林月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刘巧丽,她小声地应了一声,整个人是几乎斜着身子倚在后座上的,眼睛紧闭着。林月能够感觉到她的嘴唇是紧闭着发出声的,本想接着问老张今晚咋没陪着去,不过看刘巧丽疲惫的样子,林月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巴。
刘巧丽提前联系好了认识的医生,到那儿之后就直接安排住进了病房。林月拎着大包小包的待产用品终于走到病房里的时候,刘巧丽正好在打电话,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粗犷沙哑,像是年久未及时修理的水管连接处的螺丝一般陈旧,见林月进来后,刘巧丽声音竟突然变得害羞起来,“嗯,月月回来陪着我了,好的,先挂了。”
“怎么说?”林月垂着的目光投向刘巧丽,“啊,你爸明天就来了,弄完了你忙就先回去。”刘巧丽双手捧着肚子,怜爱的看着,像是怀抱着珍爱的物件一样。“我请了假,等你生完了就走。”林月递给她一杯热水,腾腾的热气和此时末伏的高温气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好。”刘巧丽嘴角都咧到了耳根,沿着杯沿缓缓地把热气吹散。
刘巧丽和林月父亲分开的那一年,林月刚好十岁,模糊记得那天刚好叶子从树梢簌簌落下,父亲收走了家里所有和他有关的物品,汽车驶出家门前的那一刻,林月透过车窗,看到了父亲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那是印象中最后一次看见父亲。以后,除了在每个月固定时间能够收到父亲向林月的银行卡上汇款的信息,再无其他音讯,之后听说父亲在新的城市买了房,重新安了家,就像现在的刘巧丽似的。
第一次见到老张的时候,林月没有任何畏惧,她看着刘巧丽挽着老张的手,一脸娇羞的模样,“月月,这就是你张叔叔了。”“哦,张叔叔。”林月仔细观察起了对面的这个男人,打理得光亮的头发,浓密的眉毛,有着深深的川字纹,笑起来时像是严肃的表情被强行牵动了嘴角,“月月,听你妈妈说你成绩还蛮好的,叔叔肯定会支持你上大学的!不像我那个儿子,天天说不读了要去挣钱……”刘巧丽赶紧端起杯子,示意一起举杯,打断了老张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原本经济就比较宽裕的家庭,即便有了成员变故,也不会影响到孩子们的生活。在林月的心中,父亲和老张都还挺好的,至少都尽到了作为父亲这一角色的责任。后面也慢慢理解了刘巧丽的选择,即便父亲的工作也不算太差,相比之下,老张确实更会懂得疼爱刘巧丽。
只是现在她还要等到明天醒来才能看到老张。
和老张生活了十四年,刘巧丽不顾及高龄的危险,固执地决定要为老张生一个属于他俩共同的感情结晶。林月对刘巧丽的决定不以为然,因为对她没有任何影响,老张的儿子同样没有异议。
老张就跟林月父亲一样,林月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向他们伸手要钱,就算知道她已经工作了两三年了。在同事们的眼中,林月就是“有钱人”——几千的护肤品,一柜子的口红,两只可爱的猫咪,没工作就出去旅游……林月是享受这样的生活的,关于以后,她从没忧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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