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院子旁边的一棵柑子树上,找了一根粗壮的横向枝丫,吊两根绳子,然后把木板凳翻过来,两边的腿绑在绳子上。一个两边有保护的秋千就成功了。孩子们可是兴奋的不得了,推搡着都要去抢第一把交椅。我家那位才刚刚会走路的小家伙,也要掺和其中,结果被人家挤倒在地上,于是顺势哇哇大哭起来。这下好了,怎么也得让她先来了。
我把她轻轻放在板凳上,她一下子就自然的双手紧紧抓住绳子,还挂着泪珠的脸上立刻绽放了开心的笑容。我抓住她的腰,轻轻晃了起来,树枝也随着弹跳了,她咯咯的笑个不停,那种天真无邪的欢笑是最为动人可爱的。
整个上午,孩子们都在自我有序的轮换着坐上去荡秋千。秋千离地不高,可能三四十厘米的高度,相对安全。偶尔来几个患者,我还能放心的去看病。
作为医生,职业本身就有着其特殊性,临时性,突发性。乡村医生也比例外。
下午,几个小朋友还玩不够的在秋千上欢闹。我也躺在旁边的竹椅子上看书。一个老人快步着急的走过来,说他家女人头晕的厉害,还吐了。要我赶紧去看看。
可是我孩子?我背起出诊药箱,对大一点的孩子说,帮我照看一下哦,我一会就回来。女儿也回头看了看我,没有跑过来要跟着去的样子,继续和他们高兴的玩着。我决定快去快回。
查看了病情,是重感冒。吃药打针,一两天就没事了。但是病人强烈要求输液,说这样能好的快些,家里还有好多活等着。这,输液可是要很长的时间的,我担心小小的孩子。
我有些为难,可是看到病人憔悴和痛苦的面容,老人家一个劲的热情的招呼着,我只好拿出一些针剂,抽吸,稀释,注入生理盐水瓶,针刺入静脉血管。病人痛苦的闭着眼睛睡着。我拿出处方,赶紧把病人病症,所用药物,观察反应,分析因果记录在案。
看着输液管上的的药液缓慢的一滴一滴的往下流着,不停的看时间,心里实在有些着急。
计划要输两瓶液体,病人的眉头有些舒展开来。可是我心中的焦虑却越来越大。时间过去两个多小时了。老人家为了缓解气氛,还专门不下地干活了,陪着我聊天。一会又去端来一碗荷包蛋,非要看着我吃下去,盛情难却。
好几次,我都准备中途回家看一下,或者把孩子带过来。可是两个都是老年人,万一中途出现什么紧急情况,或者输液过程中,病人手动了导致药液滴漏到血管外,就会出大问题了。我眼巴巴的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了。
药液终于全部进入病人的血液里了。病人似乎好多了,做起来靠在床头上,招呼着老头子赶快为我做夜饭。我赶紧说不用不用,然后再仔细观察了一下,给了吃的药片,叮嘱了一些禁忌和注意事项,然后出来。
一路快跑回家。下院子的陈爷爷迎出来说,你家小孩在我们这里睡着了。你走了没一会儿,就到处哭喊着找爸爸,坐在你们家门口使劲的哭,我去拉她,说到我家去玩,她就是不答应咯,坐在地上哭啊,后来就睡着了。我才把她抱到屋里来的。
我听到这里,只觉得鼻子一酸,差点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我可怜的孩子啊,爸爸实在对不起你。
谢过大爷,我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她睁眼看了看是我,就又睡着了。放下药箱,我赶紧给她脱去脏兮兮的棉衣,用热水洗干净满是泪痕的小脸蛋,洗手,洗脚,再用热毛巾焐热,盖上厚厚的被子。
望着孩子安详的熟睡,我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只是感觉苦了我的孩子。想想她这个下午的孤单和恐惧,甚至是小孩子的绝望,我的心就一阵阵的抽动,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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