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厢花影怒于潮

在书房给朋友找资料，在角落里瞥见《龚自珍诗文选》，心中一动，顺手抽了出来，放在客厅茶几上，闲的时候翻翻。

前几天春阴浓厚，连日不开，又加上雨雪霏霏，只觉春阴太萧瑟，想起了龚自珍的《暮雨谣三叠》：“暮雨怜幽草，曾亲撷翠人。”也忆起年少时曾喜欢的定庵的许多令人心潮起伏的诗句，粗粗回想一下，写过的许多文章都用过他的诗作为题目，例如：“今人识字百忧集、心史纵横自一家、亦狂亦侠亦温文······”就连顺手写的几句感想，也以他的诗“春阴太萧瑟”为题。

我觉得喜欢龚诗，自己真是内化于心了。

翻出来这本《龚自珍诗文选》是29年前的1991年买的，当时还是十七岁的少年，似懂非懂，经常翻，倒也背回了许多，主要是因为顿挫铿锵，又奇幻瑰丽。

又一次，在笔记本的扉页上写下一句龚诗：“叱起海红帘底月，四厢花影怒于潮。”过了几年见到有人集龚诗：“一寸春心红到死，四厢花影怒于潮。”也觉得非常好，时常想起。后来经常见到有人用龚诗集句，心里想喜欢他的人挺多的。

定庵诗让许多人喜欢，是因为他的真性情。“少年哀乐过于人，歌泣无端字字真。”

清明这几天，每天在山林田野间徜徉，眼见耳闻杂花生树鸟鸣嘤嘤，不时想到龚自珍的诗：

偶赋凌云偶倦飞，偶然闲慕遂初衣。

偶逢锦瑟佳人问，便说寻春为汝归。

二十几年前读来只觉得好，只读一遍就铭记于心。后来看到有人批评龚的这些诗轻薄，不明所以。现在人到中年，旧诗涌上心头，倒是符合春日里闲适的心情。

2020-0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