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7年,德国诗人、思想家、政论家海因里希·海涅,出生在一个犹太家庭中。
然而,青少年时期的海涅,正好遇上德国进入封建复辟时代,当权者昏庸残暴。
对那个黑暗的时代,恩格斯如此形容:“哪一个时代都没有比1816至1830年间国王所犯的罪行更多的了。几乎每一位君主都应该处以死刑。”
在当时德国的文学界,除了年老的歌德,大部分浪漫派诗人都是:躲避现实,美化封建体制,为君主粉饰太平。
年轻时代的海涅,就是在浪漫派的影响下,走上了文学创作之路。他创作的散文,优美潇洒、清新隽永;他的诗歌,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但也掺杂了忧伤和悲哀的声调。
渐渐地,在那些佻挞、音调谐和、色彩鲜明的抒情诗里,渐渐显露出海涅独特的嘲讽风格。而他的政论见解,也是独到而犀利,作品广泛触及当时的德国乃至整个欧洲的社会现实。
1843年,46岁的海涅与25岁的马克思相识。就此,他进入了文学创作的巅峰之旅。之后的作品,均呈现出强烈的批判现实主义精神。
晚年的海涅,虽病痛缠身,经历8年“床褥墓穴”的生活;但他从未停下创作的“脚步”。
可以说,在19世纪的欧洲文坛,能将诗歌与哲学合二为一,且在两个领域都有着非凡建树的,除歌德之外,非海涅莫属。
因此,海涅也被誉为“德国古典文学的最后一位代表”。
在《海涅诗选》中,就为我们呈现了海涅众多风格不同的诗歌,以及著名的长篇诗歌《德国,一个冬天的童话》。
译著者冯至教授:现代诗人、学者及翻译家。他1930年赴德留学,先后就读于柏林大学、海德堡大学,主攻德国文学,兼修哲学和艺术史并获哲学博士学位。代表作有:小说《伍子胥》,散文集《山水》,诗集《昨日之歌》《十四行集》,以及诸多译著作品等。
在这本书中,我们可以窥见——海涅既用诗歌抒发情感,弘扬爱国主义精神;也用诗歌针砭时弊,鞭挞昏庸的统治者;他把卓绝的讽刺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让一首首洋溢战斗豪情的诗歌,吹响出革命出征的号角。
一、关于爱情
海涅经历了两段刻骨铭心的、失败的爱情,令他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因此,他在诗中,写尽了爱情的失意和不平。
例如,在《星星们动也不动》这首诗里,他把亘古不变的星星影射出自己的爱情——爱情就像星星一样遥不可及。
他那隐隐的伤感,无声地刺痛着我们的心。原文如下:
星星们动也不动,全诗分三节;在第一节中,海涅道出了“千万年彼此相望”的爱情,让他求而不得,无比痛苦;在第二节中,星星喁喁低语,世上却无人能懂它;在第三段中,海涅经历了爱情的苦楚,才幡然大悟。
高高地悬在天空,
千万年彼此相望,
怀着爱情的苦痛。
它们说着一种语言,
这样丰富,这样美丽;
却没有一个语言学家
能明白这种言语。
但是我学会了它,
我永久不会遗忘;
而我使用的语法
是我爱人的面庞。
在这首诗里,海涅告诉我们,人类的爱就如那高高悬缀在天空的星星一样,恒久不变。但是,痛苦的爱情却是刻骨铭心的,令人柔肠寸断、千古遗恨。
可以说,海涅在这首诗中点破了爱情的哲理。由此,他在世界文学的爱情诗园里,种下了一朵璀璨之花。
然而,在《你写的那封信……》里,我们却又看见了一个痴情的男人,誓死捍卫他对爱情的忠贞:
你写的那封信,海涅在这些诗里,用浪漫主义情怀,把自己残缺的爱情,写出了一种令人萦绕心头的凄美。
并不能使我悲伤;
你说你不再爱我,
你的信却是这样长。
好一篇小的手稿!
十二页,层层密密!
人们真是要分开,
不会写得这样详细。
这种凄美,不禁让人由衷感慨:此生,拥有一份双向奔赴的爱情,何其幸运。
二、流亡的诗人,爱国的心
1843年,由于海涅与当局者的思想背道而驰,他不得不离开德国,侨居巴黎25年。但是,他的心却从未离开过德国。
这种牵挂,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包括他的创作。
为此,他创作了《生命的航行》,用以抒发自己的思乡之情:
日光闪烁着晃来晃去,
波浪摇荡着快乐的小舟。
一片欢笑和歌唱!我坐在里边
轻松愉快,和些亲爱的朋友。
小舟完全拼成了碎片,
朋友们都不善游泳,
他们的祖国沉没了;
暴风把我吹到塞纳河畔。
和新的同志们登上一只新船;
他乡的潮水汹涌,
把我的船摇来摇去——
故乡多么远!我的心多么沉重!
又是一片欢笑和歌唱——
风在呼啸,船板嘎嘎地响——
天空消逝最后的星光——
多么沉重我的心!多么远我的故乡!
在这首诗中,这位流亡他乡的诗人,着重强调:“故乡多么远!我的心多么沉重!”用以抒发自己对家国故土的切切思念。可事实上,他的心始终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祖国。因为,他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德国国内发生的一切事件。
然而,能够保持对德国的关注,也是源于——海涅一边给法国报刊:写关于德国文学、哲学和宗教的文章;一边给德国报刊写通讯:报道法国国内的情况。
可以说,海涅在流亡的25年时光里,从未停止过爱国。因为,他一直坚定地认为:“谁不属于自己的祖国,他就不属于人类。”
三、蕴含在诗歌里的革命精神
海涅的爱国情怀,既体现在他的诗歌里,也体现在他和马克斯的革命友谊里。
关于俩人的友谊,梅林在《德国社会民主党史》中提到:“海涅在这一时期所写的诗歌已经表明,马克思对他的影响多么巨大。他俩时常不倦地推敲一首不多行的小诗中的每一词句,直到满意为止。但海涅对马克思和恩格斯也有深刻的影响;他们在四十年代后半期所写的论文中常常引用海涅的诗。”
就在这一时期,海涅创作出了著名的长篇诗歌《德国,一个冬天的童话》。
如果把马克思的《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与海涅的这部长篇诗歌对比,会发现,在描述德国的落后状况、批判德国的旧制度和宗教,以及一些个别问题上,两篇著作有着不少共同之处。
还有,海涅在诗中所抨击与讽刺的社会问题。马克思在他的文章中,也同样给以批判。这也说明了海涅与马克斯的交情匪浅,且互为影响。
然而,俩人在思想觉悟上,还是存在很大区别的。
马克斯在文章中指出:“先进理论是群众斗争的精神武器,群众是改造社会的物质力量,解放德国与解放全人类的任务必然落在无产阶级身上。”
但海涅对马克思的提醒,却始终没有看清。而且,他的思想也是模糊的,就如《德国,一个冬天的童话》中最后一章所写的:
不要得罪活着的诗人,不难看出,在这些诗句中,海涅强烈颂扬“歌唱的烈火”,而过分夸大了诗人的作用。由此可见,他的思想是复杂的,有时也是矛盾的。
他们有武器和烈火,
比天神的闪电还凶猛,
天神闪电本是诗人的创作。
神对于人间的罪行,
自然有严厉的惩罚,
地狱的火是相当地热,
那是人们必须炖,必须炸——
……
难道你不知道但丁的地狱,
那令人悚惧的三行诗体?
再也没有神能把他救出,
他若被诗人关了进去——
从来没有神,没有救世主
把他从歌唱的烈火解救!
你要当心,不要使我们
把你向这样的地狱诅咒。
虽然,这篇长诗洋溢着批判的、战斗的精神。但是,间或又流露出悲观的、感伤的情绪。
比如,海涅从望着初升的太阳,看到地球这一边亮了,那一边又转为黑暗,因而觉得太阳照亮大地是徒劳的。又比如,他回到汉堡后,向汉莫尼亚倾吐乡愁,里面掺杂着难以排解的感伤情调。
但我们必须承认一点:海涅的诗歌,蕴含了巨大的革命力量。
而海涅,也始终是世人公认的杰出的讽刺家;他用批判现实主义手法,犀利地抨击着那个黑暗的时代,并且招招击中敌人的要害。
四、结语
读《海涅诗选》,我们似乎听见了海涅发自灵魂深处的呐喊;那声音,热烈而滚烫。
因为,海涅期盼:“新一代”快速崛起,人民可以在一个没有剥削的社会里,安居乐业。
所以,他铿锵地说:“但你们相信吧,将来一旦暴风雨的钟声又响起来,人民拿起武器,这回人民就要为自己而战斗,要求应得的酬劳了。”
海涅深信,我们也深信——未来时代,是属于共产主义的,也是属于人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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