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种着两棵会开花的树 。最艳的是芙蓉,满树粉花开得热热闹闹,朝开暮谢,人见人爱。可惜,它没有香。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它的姿色,足以惊艳整个夏天和秋天。
最香的是黄桷兰,一年开两季,种下它,便拥有了满院的香。
黄桷兰有数十米高,枝繁叶茂,一眼看不见枝干,只有片片绿叶,层层叠叠。满树绿叠着绿,绿挽着绿,绿抱着绿,神采奕奕。
芙蓉花性格比较张扬,隔老远也能一眼看见那粉嘟嘟的脸。而黄桷兰显得文静、内敛,在绿叶间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娇羞含笑。若不是闻见它的香,你不会觉察它已经开花了。
在每一片叶柄处几乎都有两三朵小花牵着手结伴而开。有的八九片花瓣全展开了,露出中间嫩黄的小花蕊。有的躲在叶下面,花瓣微微张开,只露出小半张脸,睁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有的还是花骨朵,被一件小小的绿外套紧紧裹着。花骨朵越长越大,越长越大,突然撑破绿外套,轻轻裂开乳白色的花瓣。
花开时节,整个院子都溢着花香,淡淡的,令人神清气爽。人出门去,香送出门;进门时,香跑来迎接。路人停下脚步,惊叹:“啊,是什么花,好香。”
我满心欢喜,骄傲地答:“我家的黄桷兰开花了。”路人寻着香望去,惊叹:“好高,好大的黄桷兰!”
“它呀,来我家有十六七年了!”我满脸骄傲,耐心地介绍着它,如同介绍自家人。记得那年,我背着女儿去上街,在花农那儿花十五元买下了一棵小苗。回家后,我把它种在院子边的一块地里。一转眼,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曾经的小苗也长成了大树。
每年端午节前后,黄桷兰的绿叶间缀满白花,前前后后会开一个多月。这些日子,整个院子都浸在香里。开完第一场花,它会掉一些叶子,然后长出新叶,在新叶子处又长出花苞,在中秋节前后开第二次花。此时,花香在院子里缠着你,绕着我,令人迷恋。
在俗世庸常的日子里,这会开花的树,总让人生出无限的惦念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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