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活着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死了是什么感觉。现在知道了,是麻木。
不同于冻僵的冰冷,我只是感觉不到温度。
两天前我到了地府,判官扫了一眼我的死亡证明,又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手续不齐全,投递不了。”
我一脸迷茫。
“死因这一栏空缺,给你七天时间。”
判官大笔一挥,我薄弱的身躯就被一阵风吹向了高空,飘飘忽忽,隐隐约约传来他的叮嘱。
“切记,‘业主’签字方可生效。”
业主,其实是致我死亡的人。我实在搞不懂地府的这些狗屁规定,我人都被害死了,还得舔着脸去找凶手签字才能投胎。
真活着不顺,死了也憋屈。
大多数鬼,是通过恐吓威胁逼迫对方签字,也有的比较聪明,通过“鬼话连篇”“鬼迷心窍”实现曲线救国。
比如,和我一起的这位大哥,正盘坐在人肩头,用三寸不烂之舌给一个小女生洗脑。
画面有些辣眼。
小姑娘估计是被逼逼叨叨烦了,掏了掏耳朵,小手一抬,一道绿光闪过,一米八的壮汉被震飞了。
“哎呦我去,牛逼啊。”我惊呼道。
这位哥儿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飘到我身边,非但不生气,还操着一口地方音,得意洋洋道,“我滴个乖乖,怪不得脾气这么大嘞。我说咋回事,原来搞错人了撒,这是老子的贵人。贵人懂吗?”
看我一脸茫然,这哥们儿开始吹嘘起自己储备的“地府生存法则”。
大多数人死后是有记忆的,这是判官审核并决定投胎地的依据之一。但也有极个别的鬼,由于种种原因,忘记生前所有经历。
比如我,和我的这位大怨种哥们儿,林涛。
地府为了修补记忆残缺这个bug,给出来解决方案。——他们把尚在阳间的人分成了,黄色密接者,红色疑似者,以及绿色贵人。
密接者,就是对鬼来说,和自己死前密切接触过的人。疑似者,顾名思义,即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贵人,即死者生前最重要的人,一般为亲人或死亡目击者。
当然地府也有误判的时候,把贵人和疑似者搞混,耽误了签字,错过投胎机会。
“那凶手是什么颜色?”
“……你脑壳有包哦,下头要是知道凶手,还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色嘛。”
“……”
所以,我们只能在茫茫人海中,分辨出只属于自己的黄橙绿,而找凶手定起因,只能全凭感觉。
呔,做鬼好难。
林涛鄙弃地看了我一眼追着刚才的女孩走了,留下我独自漫无目的的乱晃。
兴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感应,晚上我就遇见了一个“黄码”。
02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眼前的这个黄码小子,白白净净,瘦瘦削削,长得挺秀气的,但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像个可怜的小老鼠被人堵在了墙角。
“周昊你小子能耐了,还敢跑!”
“我…我没跑。”
“没跑,你躲什么嗯?”
一个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小混混,揪着周昊的衣领,恶狠狠地啐了口,高高举起了拳头。
经典的社会霸凌事件,今日说法的标题我都想好了。——惊!痞里痞气小流氓竟把斯文乖巧学生堵在墙角做这事儿,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毁灭!
然而,拳头虚晃了一下,却迟迟没落下。
我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的垃圾桶上坐下,嗑起了瓜子。
发生了戏剧性的反转,有意思。
“你他妈的活该被人欺负!草,当初早知道你是这幅德行,我就不该……算个,你就是个窝囊废!”
“那就别管我。”
周昊淡淡地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却清晰可闻,“让我自生自灭。”
“你他妈的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彩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眼神冷冽而凶狠,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周昊见对方这样,却淡定从容了许多,他颓然笑了笑,轻飘飘地叹了口气,目光空洞而迷茫地看着冗长的街头,仿佛是要穿过这潮湿阴暗的小巷挣脱出去。
“好没意思。”
周昊轻轻呼了口气,推开了对方,和刚才的小怂包判若两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对方的眼里透着一种讥讽和同情。
“周阳,你以为自己有多高尚吗,以为我会感激你?说实话,我特别讨厌你的自以为是,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样子来对我指手画脚。”
彩虹头诧异地愣在原地,紧抿着唇默不作声。
“像你这么活着有什么意义?我不明白。其实我特别希望,那天能死在手术台上,真的。”
“你想死?”周阳毫无感情地问了一句。
“想。”
“跟我来。”
哇哦,我惊呼了一声,兄弟相爱相杀的戏码啊,这么刺激的吗?
周阳阴沉着脸,拽着周昊一路来到了一座废弃的烂尾楼下,他左右寻觅了一番,捡起了一根钢筋。
“当年我辍学为了供你上学到工地搬砖,差点被高空坠下的一根钢筋,穿成人肉串。”周阳道,“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吃瓜群众表示,这真的很刑。
周昊掂量了一下钢筋,眼神轻蔑而不屑,“你不用吓唬我,死亡并不可怕。”
嗯说的对,我深有体会地点点头,伸了个懒腰,地上的钢筋齐刷刷的飞向万丈高空,又整齐而笔直的直冲周昊而来。
哇哦,竟然无意间点亮了新技能,不愧是我。
虽然无心插柳,但也算是成全了周小朋友的心愿,我可真是地府的劳模,鬼界的雷锋。
“周昊!”
“救我!哥!”
人在死亡时的念力是最深的,所想所言也是最真实的。如果遇见心软的鬼神,奇迹就有可能发生。
我撇撇嘴,手一抬一落,钢筋化成了粉尘,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像是下了一场黑色的雪。
周昊抬头看了看天,吸了吸鼻子:“我不想死,但我害怕活。”
周阳又哭又笑,抹了把鼻涕,照着弟弟脑袋结结实实的给了一巴掌,“瞧你那狗样,活有什么好怕的,有哥罩着你呢。”
真是兄慈弟恭,看的我老泪纵横。
周昊眨了眨眼,继续说,“我怕一个人活。”
周阳这次笑不出来,因为他没法做出承诺。
回去的路上,周昊问,“哥,你信有鬼吗?”
“信,而且肯定有一只鬼在看着咱俩。偷偷告诉你,你哥我有阴阳眼。”
我嗑瓜子的手一抖,骗鬼呢。
“哥……”周昊突然停下脚步,低头扣着脚,忸怩道,“如果你走了,就躲在我的影子里吧。我听说,鬼都怕光。”
“好。”
静寂的街道,夜色如墨。我听见周昊的心脏“扑通——扑通——”有力的跳动。
一如我活着的时候。
03
第二天林涛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蹲在街边看人吃烧烤。
“老板,二十个羊肉串,两串羊腰子,三瓶啤酒。”
“好嘞,您先做,马上给您烤上。”
眼前的这个热的汗流浃背,满脸通红的小老板正不停地翻动着油腻腻的烤串,被烫的龇牙咧嘴也笑呵呵的。
林涛捅了捅我的胳膊,“哎,馋吗?”
我摇摇头,做鬼吃什么都是味同嚼蜡。
“你不吃我吃。”
林涛拿出一袋贡品,从里面翻出一个苹果,见我疑惑便解释道,“今儿有俩瓜娃子祭拜你,我看你不在,就替你拿回来了。”
我夺过他手里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老子用心脏换的,凭什么不吃。”
“对对付,吃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撒。”林涛往我这边挤了挤,递给我一个橘子,“没想到老弟儿你要死了还不忘做件好事儿,把心脏捐了,佩服佩服。”
我默不作声,只觉得闷闷地。
“可惜了,那个锅锅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都是先天性心脏病……唉,我看啊,也快来和咱们作伴儿了。”
我摸了摸胸口,空荡荡的。
林涛见我不做声,叹了口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弟儿你也别太难过。”
“我没签过器官捐献协议。”
“啊?!”
林涛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缓过神,“你说啥,你木有签过,那……”
在接触了周昊和周阳兄弟俩后,我脑子里闪过部分片段,我的确同意器官捐献,但我并没来得及签。
“那俩瓜娃子不会是凶手吧?”
我摇摇头,指了指面前的卖烧烤小老板,“他是红码。”
“虎背熊腰,膀大腰圆,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难道说他为了心脏,绑架杀害了你?”
不对,我不是被人绑架的,我是死在了医院。
可我的死因是什么呢?
林涛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当即决定陪我去医院一趟。
不用买票,不用乘车,不担心交通拥堵,直接飞过去,这可能唯一做鬼的好处了。
“咱俩,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啊?”习惯了做人的约束,我一时间还很难适应。
“做鬼呢,最重要的就是嚣张啊。”
林涛哈哈一笑,率先穿过房门,进去了档案室。
我有样学样,紧跟其后,林涛见我进来,招呼我道,“这么多资料,找到咱俩头七都过了。”
我笑笑不说话,勾了勾手指,就有一个档案袋从柜子里飞了,浮在半空。
林涛卧槽了一声,“不错啊,地府还配备了搜索技能。”
档案袋里签署的的确是我的名,但不是我的字。这个笔迹……在哪见过。
没错了,就是烧烤摊的老板。
客人点菜时,他记菜单时的笔迹,和这上面的签名如出一辙。
林涛见我这边有进展,便放心地不再过问了。分开后,我躲在那个男人的影子里,跟他回了家。
“收摊了啊?赵老板。”邻居家的一个大爷听见门锁的动静,探出了头,和男人打招呼。
“哎呦孙叔,您可别拿我说笑,我哪算的上什么老板,前后都是我自己忙活,您还是叫我小赵吧,要不干脆叫我名字赵德州也行。”
“那行,小赵啊,你一会儿来我家吃饭吧,闺女刚又过来了,送的东西太多,我一个老头儿也吃不完。”
“行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德州痛快的答应了,看样子两家的关系应该很好。席间,两人的互动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孙叔,这两天有雨,估计您那老寒腿又该疼了,我从家里给你拿了些膏药,你疼了就贴贴。”
“好好好。”老头满口答应,并意有所指道,“这人老了,还是得有个伴儿互相照应啊……”
赵德州一听立马明白了孙老的心思,半推半就道,“我这都四十多了,再加上离异,谁肯跟我啊。况且,这不生意才刚开始,等再过两年安稳住了……”
“时间不等人哦。”孙老迷迷糊糊一副快睡着的样,“我有预感,期限将至了。这不,看屋里都多了一个人。”
他指的是我。
而他也确实是将死之人。
老头絮絮叨叨的就睡着了,赵德州听见他轻轻打起了鼾声才蹑手蹑脚的离开。
我尾随赵德州离开,第二天又跟着他起床出摊,像个监视狂一天到晚的跟着他。有时候我都分不清自己是讨债的还是给人当保镖。
一个吃霸王餐的无赖掀翻了桌,叫嚣着,“老子今儿砸了你这破摊子,不就吃了两个羊肉串吗,怎么了?”
赵德州陪着笑脸能忍,我不能忍。
倒不是为了勤勤恳恳,本本分分赚钱的赵德州鸣不平,而是单纯的看不惯居然有人敢比我还嚣张。就在我准备开大时,一个女人神色慌张的跑过来了。
“赵哥,您赶紧过去看看阳阳吧……他现在在…情况很不乐观。”
赵德州二话不说,直接撂下摊子就走。这把刚才还嚷嚷着砸场子的那个恶霸给弄得不会了,愣是不知道砸还是不砸。
我招招手,略施小计,就把该收的钱收了。人总不能为了帅气耍酷,连钱都不要吧。
我可真是地府劳模,鬼界表率。
赵德州和那个女人赶到医院,正碰见刚才病房出来的护士长。
“孩子现在重症监护室,周阳的情况……赵医生你也是了解的。”
赵德州摆摆手,叹了口气,“我早就不是医生了。小姚啊,以后别这么叫了。”
一旁的女人在低声抽噎,“都怪我,这都怪我,要不是我……”
赵德州安抚地拍了拍女人肩膀,在护士长走后,去缴纳了住院所需的费用,然后拉着女人找了个没人的地坐了下来。
“赵哥…都怪我,是我对不住你,要不是我自私,你……你也不会离职,你还是那个赫赫有名的赵院。”
女人抽抽噎噎,断断续续道,“都怪我太想要这俩孩子……要不要我,阳阳和昊昊也不会遭受这种痛苦……”
“你舍不得打掉那俩孩子也能理解,反正事已至此……你也别太自责,至于我的事,我是自愿的,换做别人,我可能也会那么做。”
“可是……那个孩子……”
“好了晓燕,事情都过去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年签字那事被人揭发出去了,也是我一个人担着,与你们无关。”
女人一听这话又哽咽起来,“我真是个罪人……害了自己孩子,也害了别人。”
事情已经明了了,赵德州冒充我签字,擅自把我的心脏换给了周昊,或许是因为自责愧疚或者是恐惧害怕,就此离职从事了烧烤。
真相大白,我却没有一点愉悦。总觉得还忘了什么。
赵德州满眼疲惫的回到家,静静地在床上躺了二十分钟,然后起身洗了把脸,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搁着一把车钥匙,赵德州摩挲着上面的血迹,自言自语。
“老孙头,我才不是什么好人,我不过是为了向你赎罪罢了。今天晓燕又找我了……你女儿还把我当孩子的救命恩人,实际上,我不过是个肇事逃逸的罪犯……”
赵德州泪流满面,哭的像个孩子。他不知道的是,老孙头此刻正站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我知道……”
老孙头死了,因为是寿终正寝,成了地府的黄金VIP客户,走的时候下面还阔气地派了一辆劳斯莱斯来接。
他临走前,托我给赵德洲带句话。
“看在你尽心尽力照顾我和我外孙孙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呔,你们倒是冰释前嫌,皆大欢喜了。我呢,谁给我个说法?
我入了赵德洲的梦,凶神恶煞地质问他凭什么擅自动我的心脏。
赵德州没有惊慌害怕,反而很坦然,“对不起。”
啊嘞,这……给我整不会了。
“我即便不挪用你的心脏,你也会死。你当时失血过多,救不活了。”
“我是怎么死的?”
“割腕。”
04
割腕,我想起来了,我是割腕自杀的,自家的浴室,被拉去医院时,只吊着最后一口气。
我与医院送来急救的周昊擦肩而过,周昊的灵体求救声太大了,我嫌他太吵,就说别哭了,死不了,我的心脏换给你。
都说有心电感应,我想赵德州一定在冥冥之中接受到了我的心意,所以说,我也不怪他。
尘埃落定,我离开了赵德洲,第一次主动找了林涛。林涛状态很不好,他比我来的要早,已经快散魂了。
“明天就是我的头七了。”林涛自言自语道。
“走,我帮你找凶手,咱们一起投胎,来世做父子,有事爹罩你。”
“滚犊子!”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一时半会散不了。不过我还是很担心他,“你都找了这么久,没有一点线索吗?”
“有。”
“走吧,干死那个害你的人。”
“他要是死了也就成了鬼,那日后见面不尴尬吗?”
“……”
林涛说他现在有两个怀疑对象,一个是他的前妻,一个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有什么证据吗?”
“你觉得,她为什么会成为我前妻?”林涛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火,被呛得眼泪横流。
我调侃道,“总不该是和你兄弟在一起了吧。”
林涛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这么狗血的剧情编剧都得给你递笔啊大哥。
“养了十五年的孩子也不是我的。”林涛又补充了句。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男人,毕竟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我决定杀了他们!”
林涛霍然起身,灵体也强大高涨起来,把我吓了一跳,不会是因爱生恨黑化了吧。
我抱着林涛的大腿,“大哥,大哥冷静,咱们查清楚再说!随便杀人,不入轮回啊。”
“去他娘的轮回转世,老子受够了。”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想了下道,“商量一下让他们怎么个死法吧。”
“当然是我怎么死的就让他们怎么死。”
“没错,所以我们先来找出来你的死因。”
“……”
最终林涛还是带我去了,那是一个环境优雅的小庄园,一草一木都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美丽温柔的女仆,优雅绅士的执事,穿行其中,有条不紊的打理着豪宅里的一切,水晶吊灯,珍品挂画,古董摆件,只是这座宫殿女主人的陪衬和点缀。
“我靠,你居然是个隐形富豪?”
“不是我的。”
“那……是你情敌的?”
林涛摇摇头,“不,是剧组的”
“……”
所以这是影视基地?那带我来片场干嘛?
“我前妻是个演员。”林涛淡淡地说,指着剧中的女主,“漂亮吧。”
我嗯了一声,“艳福不浅。”
林涛笑笑,突然很文艺道,“她就是天上的白月光,我心口的朱砂痣。”
操着一口地方音的一米八大汉突然走起了伤感疼痛文学风。我一时间还不习惯,别扭的掏了掏耳朵。
“遇见她之前,我以为爱是牺牲,是奉献,是成全。遇到她之后,我才知道,爱是占有,摧毁,是破坏,是不择手段。”
“停停停,打住啊,你怎么越说越来劲了呢。”我打断了他,“你搁这儿念台词呢。”
林涛不屑地嘁了一声,刚要反驳我,却突然指着远处的一个女孩儿,激动道,“快看快看,那是我闺女。”
还别说,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哇塞,跟从欧美画里抠出来的似的,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和林涛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能说一摸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我看了看林涛,这都不用DNA鉴定的绿,他是怎么做到两眼空空的十几年的。
“实在不行,咱去教训一下你的那个兄弟,出口恶气吧。”
林涛摇了摇头,“我试过,近不了他身。”
我打量了他一眼,怪不得这家伙如此的憋屈。
“他身上有块玉佩,应该是找大师开过光的,是我们的克星。”
事情一筹莫展,晚上晒月亮的时候,我俩都心照不宣的沉默。
林涛率先打破了寂静,“你怕死吗?”
问一个鬼说你怕死吗本来是很搞笑的事,但我只觉得沉重。
我想了想,坦白道,“怕。”
鬼的归宿并不是只有转世轮回和烟消云散。鬼也会死。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我不是很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是作为一个过来鬼,死还是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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