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庄之蝶听到赵京五的家世，不免想起自己的故乡——潼关，顺嘴又提到了自己的文章。潼关作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关隘，因为城区迁移，老城区逐渐荒废没落。这种废不同于西京的废，潼关是地理上的废，西京则是精神废。上到市长，下到黎民，人人充斥着浮躁：市长努力干政绩，黎民以与名人有联系为荣。
作为交换，赵京五向庄之蝶讨了一幅字：
蝶来风有致，人去月无聊
蝶自然是庄之蝶，月指牛月清。这是写他与自己的妻子目前的关系，利害关系大于亲情。黄厂长作为一个生意人，出资五千讨一篇广告词，自然不会善罢干休。所以，也趁机向庄之蝶索要了一幅字：
百鬼狰狞上帝无言，星有芒角见月无光
从心理上讲，庄之蝶是不待见黄厂长的，但自己又拿了赵京五的古铜镜，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庄之蝶写了上面一幅字。黄厂长其人是典型的暴发户，求字不过是附庸风雅，但本质还是粗鄙不堪：和名人握手是一种荣耀，研墨弄脏手又把荣耀洗掉了，还勾来一个柳月。
柳月，陕北来的一个小保姆，喜欢看书，却把自己纯朴的本质丢了，一心想成为人上人。这次机缘巧合，见到庄之蝶，她表面是求字，实质是借机兜售自己。果然，庄之蝶看见柳月的真容后，也表示要找一个保姆。当然，面对美色，庄之蝶有意展示自己，遂写下：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这三幅字有一个共同点，每句都有月。如果说第一幅和第三幅是有意为之，那么第二幅便是庄之蝶的心境写照了。
月，太阴，借日光而亮，本身不具备发光发热的能力，却可以掩盖星辰的光芒。这是一种正常的自然现象，但是在人类社会里，这是不合常理的：踏踏实实努力付出的人浩若繁星，他们无论光亮还是热度远不及借光的月亮。
这是社会写实，人们乐于“沾光”。生活中总有这样的人：张口认识某某，闭口和某某莫逆。他们总是喜欢拿一些名人来为自己贴金，提高自己的地位。在大人物的周围，这些人是月亮。在小人物中间，他们又是太阳……如此一层一层的循环，人们都不愿意做星辰，所以他们去捧太阳，把太阳的光和热添油加醋，然后在另一个圈子里发出耀眼的光芒。
可是，太阳终究会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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