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和田老师聊天,谈到在珠江边已经渐成气候、深受往来观众喜欢、甚至在海内外形成一定影响的红砖厂艺术园区被迫关闭之事,痛心不已。对比湖湘大地的厚重文化以及对文化艺术事业的重视和扶持,广东相对显得文化薄弱甚至荒芜。许多年来,在北方人心目中,广东是文化的沙漠。当然,这是就存量而言。如今,言谈之间更加觉得就增量而言,真正的文化艺术在广东也很难有生存空间。因为,在主政者眼里,这些与产业无关,与经济无关的东西最好放到无关紧要的地方去。
郭伟胜老师幼蒙庭训,师承武当绝学,在安徽和广东两地从事辟谷养生教学。在安徽开班,课程结束后,时常有受益的学员悄悄地用提供人力、物力或者财力的方式对教学项目给予支持。有的学员通过助教给以数万元的赞助。在广东开展的教学项目则感受到的更多是学员的按质论价。相对而言,安徽的受众更有情怀,广东的受众更有市场意识。
谈及南北差异,我们总会想到许多类似的事情。因此不难发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奥妙”时时体现。岭南大地的水土孕育出更接近全球化的市场精神和竞争意识。五岭以北的内陆地区滋养出“法先王之道”的历史厚重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修齐治平人生观。
二,岭南盛产商业文化
文化是一个流行词,文化的历史也足够的长。文化的意思是人文化成,表现出来有三个层面:器物层面的文化,制度层面的文化和理念层面的文化。显然第一个层面的文化很容易看得见、摸得着;而后两个层面的文化都是不容易用眼睛看见的。横向的绵长性和纵向的深邃性使得文化呈现出多种多样的形态。文化不仅有看得见的,也有看不见的;不仅有书本上的,也有文字无法表达的;不仅有延续到如今的,也有在历史中被中断的…
因此,广东不是文化的沙漠。相对于人们熟知的湖湘文化,荆楚文化等等言语、文字范畴的文化,广东盛产的是商业文化。
内陆的王朝在修建长城,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入侵的时候,这里的人们已经驾着小舢板与茫茫大海之外的其他陆地进行贸易往来。大唐盛世的长安城里往来穿梭着各色服装,操着各种语言的外宾时,广州的市舶司也已经在进行着与世界的联通、贸易。北方的王朝闭关锁国时,这里还保留着一口通商的权利。
有朋友开玩笑说第一次踏上南京的土地,迎面而来的是帝王之气;第一次南下,一脚踏上广州的土地,呼吸到的是商业的气息。
广东的经济总产值几十年来一直遥遥领先于其他的兄弟省份,但是这样一个经济大省的高考入学升学率却一直低于全国平均水平。走到粤东、粤中、粤西的各个县区,经常看到这里的家长并没有像北方的家长那样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作为教育子女的法则,广东的家长们总是希望子女尽早继承家业或者开创自己的事业。在广东的工厂和写字楼,经常会看到开着奔驰、宝马的90后、00后,每个月领着四五千元的薪水自得其乐。
文化的实质是人们的生活方式,核心是思维方式。今年1月23日,中部省份武汉因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开始封城,在千里之外,潮汕地区的村民马上就主动集资,举全村之力储备防疫物资,大量购买口罩和额温枪的原材料。在随后不久的熔喷布价格上涨和传感器紧缺中,他们大大的赚了一笔。这样的故事不是潮汕商业传奇的起点,也不是潮汕商业传奇的终点,这只是潮汕商业文化的体现…
潮汕如此,广东亦如此。
三,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两千年前的盖世英雄曹孟德也曾发出“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的感叹。“敢问路在何方”是亘古明月照耀下的世界常常发出的疑问。为了问答这个问题,人类发明了哲学、艺术、科学、宗教;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社会诞生了几何、占星、方程、堪舆。
一位外国朋友用汉字在胸前做了纹身:天时地利人和。我们的祖先也从丰富的农业生产实践和战争实践中总结出“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人、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的规律和”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的法则。
一位从北方来的同事因为工作调动后的不如意而闷闷不乐,我们在聊天时共同感悟到,君子择地而居的道理。如果说“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那么何不妨“想唱什么歌就选什么山头”。说到这里,饱读诗书的同事也感慨,既然广州数千年来都是商业贸易中心,我们也可以学着这里的人从事商业贸易;既然广东的文化是不善言辞的实干,我们也应该学着闷声发财。在这里,即使做学问,也应该选择与商业相关的领域才容易出成果。谈到此处,不禁相对破颜。
后印象派巨匠保罗·高更(Paul Gauguin,1848—1903)以《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为题创作了一幅不朽名作。深受中华文化熏染的人应该明白这不是深奥的哲学命题,而是人生初阶的启蒙教育。引用《论语》的最后一句话作为本文的结尾。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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