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客人

我路过熟悉的街道，大概一年之久未曾来过，好多次工作安排起来也给我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我确实不喜欢这条熟悉的路。

那条街还未变，拥挤繁华，从中餐厅到泰国菜，霓虹灯闪着我想静静的回忆都回忆不起个一二，忙了一天工作腹部有些空，我寻找的熟悉的味道，之前最爱吃的那家牛筋面已经换了招牌“忧心重面”我望着白色牌匾上五彩的店名想了许久，决心走进去尝一尝何为“忧心”

日式的装修摆着红木的桌具，冷色的灯光，稀稀散散的有几位埋头吃面的顾客，桌上的摆件从白银到沉木，应该是厨师模样的人在大玻璃后面忙着煮菜，冷清，我的第一印象，又很奇怪，很奇怪这条街为什么会有冷清的小馆。

我摇了摇铃铛说到“老板，菜谱在哪”

哪位忙着煮菜的厨师停下手里的刀，擦了擦手转头看了看我对我说“是你阿，本店今日最后一位客人?”

“我们认识吗?”我尴尬的笑了笑。

“嘿嘿，一会你就知道的，想吃什么都可以，没菜谱。”厨师笑着说道。

这让我不禁想起前几天看的日剧“深夜食堂”难道是招揽客人方式吗我想着说“来一碗牛筋面吧”。接着又问道“你说的最后一位客人是?”

“牛筋面一碗!好嘞”厨师对着我喊道接着转头接着拿起刀，然后再说到“你就是今日本店最后一位客人”。

听完后我找了一个可以看到厨师做菜的位置坐下，我喜欢看厨师做饭，看那种厨子的魔术，接着看了看周围发现诺大的店里好像确实只剩下我一个人，那些吃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离开了，看着桌子上空空的碗不禁想“有那么好吃吗”。

“你的面好了，这是送你的烧酒”在我遐想之余厨师已经把面还有一瓶烧酒摆在我面前并坐在我的对面。

“好快，还没来得及看你怎么做的，谢谢你的酒”我顺手摸了一个口杯说道。

“吃吧，趁热”厨师到了一杯茶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望着面前的面，几片牛肉和几根牛筋摆在面的上层，面似乎是稻米做的金黄色，纯白色汤汁伴着几片零碎的小葱和姜丝，烧酒瓶下一碗温水，我敲了敲筷子夹起一口面送到嘴里，一股淡淡的牛肉香气顺着我味蕾滑到我的胃里，伴着一口烧酒下肚这一月的寒冬似乎都被这一口面征服了，我不由一口接着一口，迅速的品尝起来，我在想“我不会遇到神话故事了吧，遇到美味无比的药水了”可能是我吃的太投入，老板一声大笑惊到了我。

“怎么了”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尴尬的问道。

“没事，听歌么，年轻人”。老板泯了一口茶问道。

“嗯?什么歌”我喝了一口烧酒问道，烧酒的味道很冲又很清爽，不像日本的纯中国的烧欧美的烈我又问道“什么牌子的酒这是”

“忧心牌，疗效洗掉你的忧清空你的心”。厨师边摆弄着CD盒遍说道，看得出他好像很认真的在挑选歌曲。

“那这酒可能不适合我，我没什么心事”可能是有些醉意的原因我说话也开始大方起来。

“是吗，就这首吧”他从一堆CD中翻出一张表面给磨的看不清字的长篇，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耍我。

“这能听吗？对了你们老板呢”我问道。

“可以听，你也爱听，老板我就是”。

“我爱听?你好像一直在说这种话，看你的打扮是在模仿日剧吧，不得不说你成功了，至少我觉得不错，只是客人确实有些少”我说这环顾了四周笑了出来，准备再倒一杯酒。

“这是店里四周的音响同时轻轻的震了起来，我停下倒酒的手，好奇地听着是什么歌曲，老板静静的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的手。

我举着酒杯的手从沉稳到微颤到最后的颤颤巍巍，似乎只是从歌曲的前奏到第一句歌词，我故作镇定的放下酒杯说道“外文歌，我欣赏不来，换一首吧”随后重重的敲了敲太阳穴。

“虽然是外文歌，但是曲这种东西自古以来都是没有地域的限制的，我倒觉得这首歌蛮不错的”老板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说到。

“既然你喜欢，那我就不打扰你了，面多少钱”我不满的准备伸手掏钱。忽然老板的手重重的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腕按在酒杯前说“我赠送的酒，没喝完不许走”我看着还剩半壶的酒再看看老板沧桑的脸颊，和都是老茧的双手摇了摇头又倒了一杯，烧酒的温度已经变得有些微凉，但还是有淡淡的烧味，顺着我的喉咙留到我的胃里，歌词顺着我的耳道传递到我的大脑，我脑中似乎有一层隔膜被歌词和旋律冲开一样疼了起来，我捂着头掩住耳朵，也无法挣脱哪些熟悉的片段，记忆最深处的小黑屋里面关着的人似乎在重重的拍打着我的脑神经一遍一遍的重复，一次又一次呼之欲出。在我被回忆折磨的痛苦不堪的时候老板抓住我捂着脑袋的手死死按在桌板上，我被他的举动一下子吓得不知所措。

我死死的盯着老板深邃的眼睛，我仿佛看到里面无数个黑屋无数个小人在拍打的门，看到无数双失魂落魄的双眼。

我的脑中似乎一直徘徊着一个声音“你的记忆卖给我还是留着”。

我拼命的抗争，试图从老板老而有力的双手中挣脱开，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无法逃脱这一双黑色的眼眸。

“凭什么卖给你”我终于喊出来这句话。

“你说忧酒不适合你，你没有心事”老板冰冷的口气和歌词还有烧酒的酒精一起涌入我的大脑。

我犹豫了一下，我脑里的小黑屋的大门忽然打开，我看到记忆深处的人拼命的跑了出来，看到对面老板的眼中渐渐从无数个小黑屋中打开了一扇空的大门，里面漆黑无比甚至让我觉得寒冷，我看着我脑中的人顺着歌词和烧酒一同跑到了那座空空的房间关上了门。

“你的牛筋面好了”厨师摇了摇了我头上的铃铛摇醒了发呆我。

“哦，好，谢谢”。我看着四周的低头吃面的食客找了一个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外面的飞雪和繁华的小街，脱下外套低头看着碗里的面，一口下去香气宜人，我想要是来一壶烧酒那就再好不过了，想到到我向厨师望去，大玻璃对面厨师拿着一张似乎是全新的CD刚在盒子中在喃喃自语，我喊道“麻烦拿一瓶烧酒”。

“不好意思，今天的烧酒卖没了”厨壁里的厨师冲我喊道，说完将播放了哪张CD，我听着四周的音响传来的旋律和歌词低头继续吃着面。

吃完面我走到厨师面前询问价格准备掏钱。

“你给过钱了”他笑着说道

我望着厨师的眼睛想了许久说道“是吗，歌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不知道，是之前一位顾客送给我的”他说道

“哦”我转身走出餐馆。

走到街尾时我回头朝哪家面店望去，面店已经熄了灯，只剩下白色的牌匾和大雪融在一起，我想起厨师的那句话“最后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