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海上航行着巨轮，只在天黑时出现

乘客们大都是学生，也有一家人

她们的衣服像上个世纪

她们将永远都是学生

他们被困在船中出不来

想要离开船，却无法直面阳光

身体在哪里，人就待在哪里

她们向我讲述

一次失火和爆炸

蓝色的火焰渐渐吞噬了她们

船体开始燃烧，倾斜

世界瞬间倒向海底

她们无数次回忆起那种痛苦

无数次逃避

只能接受现实

说完，又快要天黑了，有一个女人说

看清了，人要豁达

然后和很多人一起

重复船沉的情景

和大家一起跳进海中

带着久违的笑容

可终于有一天

她们再也忍不住

想要从船里出去

即使永远活在黑夜

也要和人间接触

然后船体出现了破损

傍晚的海面波光粼粼

透过窟窿

看见船渐渐靠向码头

她们毁了船，来到了岸上

身体和船体永远沉没

途中有师生

走在尽是砂砾瓦块砖头的路上

即使是断壁残垣

也好过沉船的黑夜

往前走

是学校

学生正在和老师一起整理

红色砖块新砌的操场

整个学校都破败不堪

人们正在重建

那是战后的台湾

打扫完毕

人们站在操场上

捧着白布

低头悼念战争过后

无法归来一起整理砖块的人

逃出来的人也看着，静静地站着

我突然眼泪止不住

她们却奇怪我为什么难过

开始安慰我

黑夜又来临

她们说

要有一所自己的学校了

梦里的时间是1946

但愿她们都能

重新拥有璀璨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