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和十多个比我小七八岁的年轻人在一张桌子前复盘,地点在梅州,内容议题换绕本次在广东省梅州市的数日行程。所谓复盘,是想尽可能达成对于事情真相的探询,世界有无真相?每个单独个体看到的东西是否就是真相?一群人看到的感受到的东西是否就能趋近于真相?我为什么会愿意参予本次的所有环节并且与这些年轻人合作?说真的,我图的是什么?花钱花时间花精力花工作能力,一群人聚集做一档期活动,我可以为团队(如果这次可以称为一次临时组队的话)带来什么?我的经验是否有足以被参考借鉴的程度?每题都是大哉问。
年轻人一起做事最怕也是最感动的就是一股脑子的热血激情。激情过后,到底剩下什么?我都激情了这么多年了,到底择善固执执著的东西是什么?如果已经没有改变世界的巨大愿望,那激情可以换成社会货币吗?如果激情可以带来渲染效果,把他人染成你的颜色之后,那又怎么样?每题都牵连出更多密集的繁复的穷追不舍的追问。
年轻,代表社会历练阅历不足,是优势还是劣势?当我们戏称那些老江湖叫做老屁股的时候,是否忘记自己也在老化的路上?当我年轻也被要求要符合社会规矩江湖规则的时候,那时的我是否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今天的我是否也变成了那个尝试循循善诱苦心劝导年轻人改邪归正的老屁股?想想也觉得恐怖。
我们这些"去过"大城市的人,我们回乡之后,是否用一种居高临下的价值观和做事情标准来要求这些"尚未"离开家乡的年轻人?(我是否心中预期了他们终究有一天必须离开)(或许我心中看见的是那时曾经面临离开抉择的自己)(除了离开,真的没有其他路径吗?)这样的互动是否是一种"城市沙文主义"?我曾经像你们这样年轻的时候,我有被这样"要求过"吗?
这次假期,对我来说是一次"偶然"回乡?频率和突袭,带来的"风暴"与"价值观"又真的能符合这样的小地方的"在地思维"吗?你们真正需要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包括物质的东西,精神的东西,学习的东西,自我认同的东西。台湾在过往二三十年之间,尝试讨论社区、讨论社区改造、讨论社区有年轻人回家乡重新耕耘"文化环境"的众多论点当中,也常常讨论纠结于二元冲突论。到底什么是合适的?合适,这块我们已经远离数年数十年的家乡?以为我们还真了解它们吗?其实一点也不。这些对家乡对家人对家族对宗族的期待情感,新旧之间代际之间快慢之间褒贬之间,有更多值得"互相核对"确认的部分。
小地方的慢与温情,慢,可以让事情更细致的被完成,但是方向是什么?我们彼此是否可以用言语沟通的方式就完成彼此的确认?行为是需要时间证明的,人品是需要时间被理解的,大城市人这种快、专业、分工、责任归属、划清界线,口口声声所提取的专业观点,难道小地方真的得全盘接受吗?
小地方的传统涵养与邻里关系,是这些离开的人,最难以适应和"重新"融入的。我们可以这样想像,已经被"洗脑"过的脑,又如何能够RE-SET一次呢?人脑一辈子能够几次被大幅度的影响?愈老愈难。学习新事务,与陌生人互动相处,与从没听过的做事方式拉锯协商,听起来怎么面对都不可能是简单轻松愉快又舒服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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