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西的冬天
曲赣江
窗外的夜,渐起晨曦的喧哗,这时,已然知晓,夜已不再,2020不再,自然不必再梗于皖西的冬,如皖西的夏一般漫长,自然不必梗于皖西的春秋,惊艳、倏忽即逝。
一支又一支烁亮灼热烟头,燃烧午夜的淠水河畔,看看吴婷南京的冬天,感受南京冬冷一点点侵肌入骨,坐了一夜。熄灭第25支卷烟时,老舍济南的冬天突地跳了出来,或是静夜淠水潺潺有声地邀约吧。
那些纷沓而至的文字,有着诸多明快的惬意,如秋日南京落下的宽阔梧桐叶,筋道、温暖;似小山环绕的济南,冬天的水连个冰儿也不结。很多时候,我宁愿相信这分温暖、这分冬水的透澈,是作者心灵温暖、透澈的直观反映。
南京的冬天,终究是冷的,连吴婷的东北友人游历秦淮河桨声灯影时也感叹:“来自东北的狼在南京冻成狗”。她说,与东北的冷不一样,南京的冷是一点一点浸到身体里,像是反应慢的单恋,意识到时已然挥之不去。济南的冬天,也是冷的,以至老舍说“最妙的是下点小雪呀。看吧,山上的矮松越发的青黑,树尖上顶着一髻儿白花,好象日本看护妇。山尖全白了,给蓝天镶上一道银边。”
古老的济南,颇似早先隶属皖西的寿县,城内那么狭窄,城外那么宽阔,只是寿县的村庄大多不必卧于山坡,八公山只与南门遥望,更广阔是东西北三面的广阔,水系发达,即使冬天,映得天是瓦蓝的,云朵也格外的白,映在安丰塘等宽阔水面上,水也是蓝的,会说话似的。仔细瞅瞅,小池塘的水面是结冰的,大水系的河畔是结冰的。
南京的冬天,颇似皖西的金寨、霍山,或是由于南京有紫金山栖霞山幕府山游子山等山缘故。却又不同,由于金陵是六朝古都十朝都会的缘故,多了些雍容华贵之气,若不是那些枝干粗壮树冠粗壮的梧桐,若不是秋冬纷落如歌的梧桐叶,南京的冬天当真让人忽视;若不是古往今来秦淮河的渐入深凉,又或倏忽而落的雪花,几人记得住南京的冬天?
皖西金寨、霍山的冬天,不同。别处稍纵即逝的一场小雪,到了这儿也有着酣畅淋漓的意味,令人脚步深浅不一蹒跚不已,一场雪,便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遍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奇瑰雄拔,路,险峻难行。如果说,霍山沾了汉武帝狩猎之处的久远光泽,金寨则似一个新生的孩童,1932年才单独设置为县,直至近20年才得以发展,有了城市的气息。山外有山,山水相连,冬天,一场雪,呈现白雪皑皑,崭新的小城,宁静、祥和。
六安的冬天,抹去了曾经九拐十八巷的记忆,旧迹难寻,只有曾经显见高大的南北双塔还在,如缄默的老人,在楼宇环伺的空旷处咀嚼过往,晒晒太阳。街边四季常青的香樟缺少岁月,只有间歇植下银杏叶的金黄、飘落,提醒着冬天到来。小小的城,被新老两条淠河环绕,一场雪,似是扎了个腰带,系了个围脖。那些街巷大都连通着两条河,因而灌风,独特的江淮分水岭气候,冬天的冷是显见的,又不同北京的干冷。
北京的冬天,冷的霸气,冷的从容。北风径自从领口从袖口撕扯着朝里灌,直至扯开衣布的纤维,让衣是衣,身体是身体,没个暖和劲。又是从容的,故宫的红墙、香山宽阔的台阶、肃穆的人民英雄纪念碑,浩浩之气凛然,每天追着旭日看升国旗,热血沸腾。
皖西的冬天,是需要酒的,一两个红泥小炉,一锅白菜豆腐保平安。因而,皖西的冬夜比白昼喧哗,入夜,华灯初上,沿街大大小小的酒店菜馆排档,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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