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画画的老婆婆

看到这位老婆婆有两三次了。她侧坐在街道拐角的路边，前面摆着她的画作——用铅笔画的12生肖，很像那种网上速成的简笔画，婆婆戴着一副老花镜，圆圆的镜片挂在鼻梁上，慈祥得像邻家奶奶。

地上好像写着出来画画的原因。A4大小的纸上面没有痛不欲生，平淡得好像说的是别人的故事：儿子重病，需要昂贵的医药费。婆婆前面的盒子里每次都收获颇盛，路过的人里还是有许多善良的人，他们不是被悲剧感动，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而是刹那间的心甘情愿。

昏黄的路灯下，步履匆匆，远离家人，忽然看到一位慈祥的婆婆坐在地上认真作画，突然就觉得所有的辛苦和努力都不算什么了，温柔地蹲下来，看着妙趣横生的12生肖，喊一声：婆婆，我也要一张！

生活的城市里没有家人，也没有带着围裙在土灶前大锅大火大铲子忙活的奶奶。在变得独立和坚强的同时，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柔软。挤进早晚高峰的地铁公交，每天上演着同城大迁徙。身边有个朋友，每天坐公交3个小时往返于公司与住处，她说，以前在县城读高中，一月回一趟家，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都嫌长，那时候汽车在村道上跑得飞快，风从车窗里猛灌进来，七月的稻香八月的桂，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面窜，现在啊……

现在这些都没有了。只有形形色色的人，各种高楼大厦，各种广告招牌，车内混合着各种体味汗味烟味，车外弥漫着汽车尾气，哪里还有什么稻香和花香？和爷爷奶奶在电话里唠嗑，听他们絮絮叨叨地说地里的油菜都栽完了，黄豆嫩嫩的炒肉很好吃，这个月交了十几块的电费，村子里的路灯每天晚上六点半就亮了……

有很多人在城市里生活，也有很多人在家乡期盼，这些都无比真实，哪怕在这浩瀚的宇宙中连点泡都不算，但还是会在心中留下什么，就像这位在街边画画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