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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衣再见到沈貘的时候，心里还是翻起了点水花，那其中有留恋和恨，一下子就荡开了。

      也不能说全然没有重新开始的念头，只是莫衣太熟悉沈貘的冷，他从来都不是自己这一边的，他们有太多对牛弹琴的时刻。莫衣想了想，心思熄灭得很快，徒留一丝焦糊味，让人不太愉快。

      她是远远就瞧见沈貘了，她刻意地等待沈貘发现她的那一眼，然后彼此眼神纠缠了一瞬，莫衣就像不经意一般扭身走了。

      心里是痛快的，但不够彻底，莫衣心思已经被勾起来了，即便今天过后他们也许不会再遇见。

      说来当初的分手确实有些儿戏。

      莫衣和沈貘高中就在一起了，那时正是荷尔蒙最发散的年纪，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彼此怀着小心思的男男女女。

      但他们是在一个读书会上先认识的。

      高一的暑假，莫衣顶着暑热穿越小半个城市去了一家独立书店。

      台上的人在细声软语地说，莫衣远远坐在角落里，曲着腿一派随意，也听得认真。

      沈貘就是这时出现的。他从一排书架之后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本书，眼神却直盯着那滔滔不绝地演说者。

      那人在讲《搭车游戏》，讲爱情中的陌生化是一种背叛，讲灵魂和肉体，游戏和现实。

      莫衣一知半解，未曾踏足爱情的人也只能在他人的叙述中一窥爱情的侧面。

      沈貘站到她的身边，朝着台上轻轻笑了几声。

      太阳转了个身子，莫衣和沈貘所在的角落就陷入一片阴影。莫衣的脚尖还踩着一条阳光，上头浮着星星点点，随着风晃悠不止。

      莫衣抬起头去看身边那个高挑的身影，只看见一条白净的手臂，手背有几根筋，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本书。

      莫衣辨认了一会，小小声地念了出来：“好笑的爱。”

      沈貘闻言看了莫衣一眼，莫衣才发现他戴了眼镜，银色边框，衬得整个人冰冷极了。

      莫衣一下子就缩回了椅子上，腿也安分地从椅子上放下来。

      两人之后再无对话或是对视。

      直到高二开学的那一天，班主任领进来一个转学生。

      莫衣有些惊讶，她以为沈貘至少比她大几岁，他的气质很难说是才高中的年纪，沉稳又疏离，莫衣扫视了一圈班里的男生，更加感到震惊。

      沈貘这回没戴眼镜，那脸长得挺切合他的气质，眉眼淡淡，没有一丝多余，只是唇形过于动人了些，这才有了些烟火气，才像是在人间活过十几载的年轻人。

      莫衣这才看清了他的全貌，她承认第一眼就喜欢沈貘，他像是破开现实的风，他的存在使得莫衣有机会一窥那外面的世界。

      现实对莫衣来说是什么呢，不过是一张四平八稳的毯子，柔软温暖，但也足以扼死蜷缩在里头的人。

      莫衣也不知道为什么把沈貘认定为那阵风，可能是因为他的气质太清冽又高高在上。莫衣想起那本书衣上有着抽象线条的书。沈貘和那本书，一齐撞进了她的眼睛，向她提醒了自身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