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间的老百姓都知道,曹操“托名汉相,其实汉贼”,“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遵奉献帝为天子,但实际权力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过是借着献帝的名义来得到政治上合法的优势,打着“正统”的名义来征讨天下诸侯。
就像惯于说谎的人一样,假话说多了,说着说着自己也会信以为真了。曹操一直仰仗“汉室中央政府”的正统名义来进行统一战争,汉献帝成为了他鹰扬四海,独霸中原的利器,但君臣名义的关系也为他实现自己王霸之梦带来了沉重的掣肘。汉献帝是他不能抛弃,至少不能明目张胆去反对的牌位,否则就政治不正确,动摇曹氏政权的根基。
既然不能来明的,曹操就只能借着其他隐秘的方法来实现既否定汉献帝合法性又不动摇自己统治基础的方法。
自周人一统天下以来,周公的礼乐文化所宣扬的“天道无常,唯有德者居之”观念就盛行于秦汉社会,加上邹衍五行终始说,以及东汉社会盛行图谶学说,曹操想要造成社会上汉室气运已经衰弱的印象,只要去否定汉献帝的个人道德修养,君主素质不合格即可,这样曹氏政权便有了代汉的合理性。
曹操将三女嫁给献帝正是在此种背景下发生的,汉建安十八年,曹操将曹节,曹宪,曹华都献给了汉献帝刘协做妃子,并且都以夫人身份定位,到了第二年,又都升为仅此于皇后的贵人身份。曹操此举,无疑是想在自己把持汉家朝廷的情况下,进一步操控皇帝的内宫。他不仅仅是只把这三个成年女儿许配给了献帝,余下的未长大的小女儿也全部都跟汉献帝定下“娃娃亲”,实在令人大跌眼镜。曹操此举,一方面是为了进一步操控献帝,巩固自己权势,将献帝与曹氏政权紧紧捆绑在一起。另一方面则可能是出于内心的愧疚感,想让自己的骨肉来弥补对献帝犯下的过失——诛杀了献帝的正妻伏皇后与子女。但我觉得还可能出于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来自于史书中的一个典故。
什么典故呢?据《史记》记载,周共王在位的时候,出游到泾水边上,密康公跟随着,有三个同胞姐妹来投奔密康公。密康公的母亲说:“你一定要把她们献给国王。野兽够三只就叫’群’,人够三个就叫’众’,美女够三人就叫‘粲’。君王田猎都不敢猎取太多的野兽,诸侯出行对众人也要谦恭有礼,君王娶嫔妃不娶同胞三姐妹。那三个女子都很美丽。那么多美人都投奔你,你有什么德行承受得起呢?君王尚且承受不起,更何况你这样的小人物呢?小人物而拥有宝物,最终准会灭亡。”康公没有献出那三个女子,只一年,共王就把密国灭了。
曹操出生在司马迁之后的时代,《史记》早已是朝野皆知的名著,曹操不可能没看过这本书。而他把三个女同时嫁给汉献帝的行为,又与那个因为接受三个同胞美女而亡国的密康公何其相似。换言之,曹操这是在祈祷献帝能够因此而步密康公的后轍,让汉室江山能终结于献帝之手,而自己能够举而代之。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枭雄的心思诡异难测,何况千古枭雄曹操,时光越过上千年,后人也只能用狐疑的眼光来打量曹操这次行为的目的。
有关曹操女儿的事迹,正史上记载的比较少,唯一记载比较清楚的是曹节。据《后汉书》记载,“献穆皇后讳节”,曹节,是曹操的女儿,在伏皇后被杀的第二年,被立为汉献帝的皇后,伴随汉献帝走完风雨飘摇的后半生。
让人动容的是,曹节当了献帝的皇后之后,真正与献帝产生了爱情,与汉献帝的感情很好。当曹操去世,曹丕篡政夺权的步伐越来越急,在进行了几次假惺惺的“禅让”推辞之后,接受了汉献帝的逊位。
一切准备之后,就只剩下交接传国玉玺这一步骤了。曹丕派亲信华歆去索要传国玉玺,曹节听说后大怒,死活也不肯交。但是经不住曹丕的人几次三番的索要,终于无奈交出玉玺。但她却对着曹丕的手下的人开始数落自己的哥哥,恨恨说道:“你的国家寿命一定长不了,老天不会保佑你的。”
曹魏代汉之后,献帝被封为山阳国公,曹节一起陪伴献帝在此,当地流传献帝与曹皇后治病救人的故事。汉献帝虽然挟持于曹氏两代父子,可是曹节对他真心不错,这也是汉献帝后半生的幸运。
于献帝而言,曹操嫁女的行为,某种程度上是他的幸运。
可惜曹操真正的目的,千载之下,人们却再也难以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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