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热

发热门诊的雨棚下，有一排湿透的银色椅子。屋里比外面亮。

我站在椅子旁边，才看见屋里的地板上的红字。“污染区域。”。我走进去。

“你怎么了？”

“咳嗽。”

“带身份证了吗？”

“没有。”

“那用你的健康码。”

再往前又写着“污染区域”，里面的屋子里有一张病床。

“你怎么了？”

“咳嗽。”她躲的很远。

“发烧吗？”

“不知道应该不烧。”

“你量一下。”她胳膊伸的很长。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医生问。

“咳嗽。”

“你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咳嗽。”

“其实……”我本来想说，但是又不想了。

“你说。”

“其实本来是去校医院的，结果她说那不看咳嗽了，非得叫我来中南医院的发热门诊。她说即使不发烧也得去发热门诊。”

医生打了会儿字。“你住哪里？”

然后我告诉了他。

“我想问。”他往后一靠。我的凳子就没有靠背。“影响你正常生活了吗。”

“我都咳嗽了。”

“噢，你是感觉到不舒服了吗？”

“对啊。”

“那好，你来这儿是想开点药吗。”他取下口罩又戴上。

“对。”

“好吧。”

男的一身黄色塑料衣服，从头到脚，女的是蓝色，没有帽子。房间里有一台暖气。毛玻璃隔板，开了一个窗口。刚才抽完血的人走了。

“这次你来吧？”男的说。并不是很坚定。

“好。”

我大概明白了。我开始担心。

“外套脱了。”她说。我没脱外套。

抽止血带时，她撕了几次才扯下来一段。

“血怎么不流出来。”她问。男的站在一边玩手机。

“血怎么不流出来。”她站起来问。

我告诉她让她把瓶子放低一点。

她放下试管和针。拍了拍那男的。

“血没流出来。”她说。

他走来，拿起试管。

“是不是要换个。”女的说，“这个不行了。”

“不用。”

但是很久过去了。血并没有流出来。

“不好意思，还得再扎一回。”他说。

“没事儿。”我说。

“您好，”

他还在边抖腿边看小品。

“您好。”

他动了一下，我以为他听见了，就等着。可他还在抖腿。

另一个医生进来了。

“你好，”我大声说。

他猛地抬起头，转过身。好像被逮住的坏小孩。

“恩？”

“结果出来了。”我递给他。“什么都很正常。”

“没事。”他说。

“是不是就是最普通的气管发炎。”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