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乐并非好坏
人为什么要活着?
为解答这一问,经常能够引用到的一句话是:活着是因为还有快乐。罹患抑郁症的病人,病情加重到一定程度,就会丧失快乐的能力,最终不惜通过结束自己的生命来结束痛苦。
但是人生当中的“苦”和“乐”,就真的是对立的吗?换句话说,是不是完美幸福的人生,从身体到心灵,都没有任何的苦;而真正苦的人生,则是没有任何的乐呢?
苦和乐都是生物的感觉。从身体上说,我们看到、听到、闻到或吃到不好的东西,就会从直觉上感觉痛苦,被磕碰、被划伤也会产生生理的痛苦。从心理上说……心理上的痛苦还不好说,因为任何一种情绪都既有痛苦也有愉悦。愤怒这种情绪,在大人辅导小朋友做作业的时候就是一种痛苦,但是在受压迫的人民揭竿而起与统治者殊死战斗的时候,则是一种愉悦,甚至是一种力量的来源。
没有痛觉是一种疾病,罹患这种疾病的人不小心将自己划伤也毫不知情,除非伤口感染严重或者流血过多。痛觉让我们远离伤害的源头,虽然让我们觉得痛苦,却给我们以保护。然而,令人“愉悦”的神经毒素,譬如冰毒,虽然能够让人一时觉得“快乐”,却会在日后一点一点带走吸食者的生命。所以,痛苦并非就是“坏”,快乐也不一定就是“好”。
鸦片植物——罂粟苦乐的生物学作用
苦与乐只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从生物学的角度上讲,是一种进化而来的现象。而进化而来的东西,往往能够使携带其的生物比未携带的生物更好地生存。也就是说,苦和乐这两种感觉,很有可能使生物更可能生存下来。
可是生存要受这么多苦,我们又为什么要生存?
因为我们身体的主人其实并不是“我们”,而是另一个小东西,叫做“遗传物质”。“遗传物质”通俗的叫法很多,什么“DNA”、“基因”、“核酸”等等,其实这些叫法都不是很全面,为了科学起见,我们就管它叫“遗传物质”。
“遗传物质”,顾名思义就是一代一代生物之间能够被“遗传”下来的“物质”。每种生物携带的“遗传物质”决定了这个生物大体上是个什么。一个受精卵携带了狗的“遗传物质”,最终就会生长成一条狗,携带了人的“遗传物质”,就会生长为一个“人”。同样地,这个“遗传物质”携带了“痛苦”、“快乐”的时候,它指导产生的生物就能够感到“痛苦”或者“快乐”。
我们总是觉得,自己才是重要的,但是实际上,我们这个身体只不过是“遗传物质”的载体。“遗传物质”最早出现时,是绝对没有人类的,最多只有一些单细胞生物,其实还可能根本没有细胞,但是后来,“遗传物质”自己“发现”多细胞更有利其复制和传播,才慢慢进化出了更加复杂的生物,而我们人类也是这么来的。我们只是被“遗传物质”利用来达成其自身繁殖目的的“东西”而已。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会感觉痛苦、会有这样那样的限制,这全是“遗传物质”给我们打下的烙印,以便我们能做好“载体”的工作,而“遗传物质”只管自己生存,当然不会去理会其载体的感受。
从“遗传物质”中反叛出来
在漫长而激烈的生存竞争中,“遗传物质”为了生存,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而这对它自己来说好坏参半,那就是——赋予了人类“智慧”。
人类可以进行复杂的思考。在一开始,这种能力让人类战胜环境和野兽,后来让人类走出非洲,占领世界,最终让人类建立文明。在这一过程中,人类的生存能力确实增强了很多。然而,接下来,由于人类的思索能力,人类开始探究自己的“意义”。这一下就了不得,因为人类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人生而没有“意义”。因此,许多人狂热地相信鬼神,相信上帝,或者随便相信一个什么,另一些人则什么也不信,变成“虚无主义者”,最终让自己的生命走向灭亡……
从第一个思索自己意义的人的自杀开始,“智慧”——这一“遗传物质”的产物——就已经背叛了它的造物主。 电影《疯狂原始人》剧照“智慧”让人开始不断地对自己的生活发问:盲目的生存究竟应不应该?而生存,是“遗传物质”要求的全部,当我们质疑自己的生存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超过了生命本身,开始了对生命之外的意义的探索。
“背叛”已经开始,而且还要继续下去,要“背叛”地彻彻底底,彻底从“遗传物质”时期中走出来。
因此,“苦”和“乐”,这种“遗传物质”赋予我们的感受,并不是我们追求意义的根据。充其量,只是帮助我们活得长一些的生物设备。换句话说,既然“苦乐”皆为生存之辅助,那么从某种程度上说,“苦”——即是“乐”。
与“遗传物质”的再次合作
“遗传物质”就像游戏里的“新手教程”一样,告诉那些刚刚产生的生命应该如何进行“生存”这场游戏。然而,当生命最终发展脱离“遗传物质”之后,就完成了“新手教程”阶段,开始了宇宙中的自由探索。
因而,任何一个人的“意义”,从本质上说就不能被“推而广之”,因为那是这个个人的“选择”。
同样,每一个人要追寻意义,也不需要照搬他人的现成,虽然显然可以这么做。
在追寻意义的过程中,许多人选择了与“遗传物质”合作。既然“遗传物质”告诉我吃好吃的可以快乐,那么我就通过自己的努力尽量去尝试不同的好吃的,这样我既找到了意义,也能感到快乐。同时,有特立独行的人不愿意与“遗传物质”合作,宁可吃苦受罪,也要完成心中的“意义”,一些“苦行僧”甚至专门和“遗传物质”对着干:好,既然你说不吃饭会饿、会痛苦,那我就要断食断水,甚至还要从肉体上自残来折磨自己。其实这些人也算是的“遗传物质”的合作者,只不过合作的方式正好相反。
要我说他们的选择都没有错——当然也不对。
结语
写到这里,文章已经不能再推进了,因为逻辑的尽头已经达到了。至于“意义”,只能靠读者们自己追寻,不过,本文至少给出了一个参考,告诉大家可以做“遗传物质”的合作者,可以做反对者,也可以做中立者。
而我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合作者。我所从事的写作是一项能够给我带来愉悦的事情,而作为一个合作者,最大的弱点是当我被迫进行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时,会感觉到痛苦。而作为一个合作者,我衷心希望,未来请让我感受到更少的痛苦,和更多的愉悦,因此,我会在将来继续努力从事自己喜欢的事情,而尽量避免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请读者们也尝试问问自己这个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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