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思

……六毛钱的牛奶，每天清晨，都会如约被放在墙头，因为从外面那一段看，院墙很矮。那个女孩子很健硕，略黑红的脸上总带着可爱的笑。记得有几次，我将六毛钱折叠好，接过牛奶，隔墙递给她，有时是她来，有时是她的妈妈……晚上，他们总是很早，七八点钟就休息，从大门的报箱里取回羊城晚报，很早将大门里面的门栓插好，院子很长，暮色里手里拿着报纸，步履蹒跚。那时，我极短暂地被安排跟他们一起住……后来，总是出门买菜忘东西，时常钱付了，东西没拿回来，后来，后来……某一个傍晚的某一天，匆忙中走出妈妈的家门，新闻联播也没有放完的时间，她说，她们要休息了，习惯了……跟在我身后，步履蹒跚，她说赶紧送走我，她要关好门，一瞬间，身后响起的是许多年前姥姥家那两扇大铁门合上的声音，姥爷在门里嘱咐我慢点儿走……夜色里，泪水夺眶而出……老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