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还是少年

作者: 微风轻扬晓月寒 | 来源:发表于2018-07-15 08:37 被阅读1140次
    归来还是少年

    远嫁的朋友借着暑期归来,她说当她的脚跨进故乡的村庄时突然热泪盈眶。她看着每一棵树、每一株草都想拥抱;想亲吻土地,想拥抱故乡的风。

    她说她走遍了田埂想找一朵蒲公英再把它们吹上天空,看着它们四海为家;她想摸摸铁门环,她想听风里传来燕儿的低吟和蝉嘈杂的鸣声……

    她归来的那天飘着细雨,终南山也是施了粉黛的,脂粉,口红,终没有掩去它黛青的容颜。天空中的云像淘气的孩子,在风的手掌上打着滚,抑或被风的手指撕成碎片撒满了天空。

    于岁月的渡口,夏天的裙袂在风中摇曳。没有牧笛吹响村庄的沉寂,河水在岁月里无声地流淌,村头空空荡荡。我们站在村口发愣,记忆翻着过往,一群端着老碗谈天说地的老人们突然浮现在我的眼底又突然不见了。我的耳畔似乎还有唤我乳名的声音响着可当我摸着潮湿的青石板时什么也没有。

    朋友感叹故乡远了,故乡怎么像异乡?我想起那年朋友远嫁时村口围满喊着她乳名的人。如今她是归客,当大风吹过故乡,那些陌生的眼神让她的心底战栗,异乡?故乡?她已分不清。

    我看着她失望的表情想:也或每一个远嫁的女子都像我们小时候吹出去的蒲公英,那小小的伞飘啊,飘啊,远离它们的母亲,适逢一块落脚之地生根发芽孕育儿女然后再看着儿女像最初的自己飘啊飘。

    当朋友的脚步踏上故土,当记忆掀起波澜,陌生代替了熟稔,原来一切都是梦中的梦中。爱我的人缘何转身?我恨的缘何释然?生命终是无解的方程式。野草花依然会在田埂放浪,她熟悉的,熟悉她的都已成为陌生。

    朋友问我有多久没有回来过?我无语。她问我还有几个人记得你的乳名?

    我沉默了片刻:那些声音从未走远,就在我耳边。朋友哭了。

    她怎知我梦里回到故乡总梦见三婶拄着拐杖握我的手:我娃回来了,回来了好;我总梦见婆弓着腰身在田地里捡拾麦穗,她头顶的手绢被风吹走然后她指着我:死女子,还不给婆捡手绢去;我总梦见小脚奶奶拿着皂角:贼女子,来,洗头发;我梦到清清的河水;我梦到成片的稻田;我在梦里听青蛙的鸣声;我在梦里追一群鸭子下河……

    眼底的故乡与我的记忆有了很多的不同而土地还是那片土地。

    我是游子亦是归人,当大风吹过,所有记忆都已复苏。那株衰老的柿树已然弯了腰,它挂满了果子可是等我去摘?老屋后的土窑已然坍塌,我是回不去的归人么?

    我回不去记忆里的村庄,我掀开记忆拼命的想念,想念我的恋恋不舍,想我骨血里流淌着的乡音,想我爱的,恨的。

    当蒲公英被风吹散飘落于河面,五爷爷的棕红色老马在夕阳下嘶鸣。空气里飘来青草的味道,一轮娇羞的月亮露出半张脸等邀它共饮的李白捧一壶老酒;星星的影子洒落在河水里,萤火虫围绕着河水飞舞。母亲喊我回家的声音响彻了村庄。

    我和朋友在细雨里走在田埂上,泥土粘满了鞋面。有蒲公英在田埂上刚撑开小伞,我们蹲下静默地看着蒲公英。我们没有摘下它,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吹散它们。在注定的飘零未来之前且让它们紧紧相拥!几朵盛开的莲在风雨中婷婷,那无忧无惧的姿态惊艳了时光!

    白杨树在风雨里摇着叶子,燕儿在人家屋檐下躲雨。我们任故乡的风吹过耳畔诉说着经年。

    若可,浅浅流年,“花开为你守候,花落为你弥香”。故乡便永是那风吹稻花飘香的村庄;故乡便是那青石板能惹来绿,桃花像云霞的村庄……而我和你已然归来,还是那时年少!风声吟唱着我们的过往,炊烟拂醒了久远的记忆,母亲的呼唤还在村庄飘远而我们坐在夕阳下抓小石子玩儿或者给十指缠满了凤仙花等太阳升起看指甲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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