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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谁是凶手?

《茧》-谁是凶手?

作者: 安之若零 | 来源:发表于2019-01-04 14:46 被阅读43次

    很喜欢这本书的设计。米黄的封面,右上角一个灰色的圆,裹着英文和中文的茧字。简洁利落。

    第一页就吸引了我,凭借华丽的文字。这种华丽,不是词藻华丽,是想象力的华丽。作者用形象生动的比喻,或者分明简单直白的字词,把一些情绪,一些场景,极富张力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毫无疑问,开篇的钩子还是有足够吸引力的,一个位尊名响的将死之人,一幢似乎有来历有派头的小楼,一个有几分古怪的年轻女子,一次计划外的场面尴尬的久别重逢。我们迫不及待地想抓住这些碎片背后的故事,或者秘密。

    故事就这样以两个人雪夜对话的方式缓缓拉开大幕。张悦然仿佛有一个魔法袋,所以她毫不顾惜地大把大把往外泼洒着精妙的词句,打造着一个灰蒙蒙厚重的世界,以及一群被灰蒙蒙挟持着的活着的人。

    然而他们只是背景。

    背景铺陈得浩大,读者的胃口被吊得极高。慢慢扯起那条似乎埋了千里的线,我们惊讶地发现源头竟然在文革甚至更早。然而,当线全部扯出,我们好像恍然大悟,又仿佛被捉弄。

    因为读完全本,那些精妙的词句,精心的铺陈架构,感觉像是,收到一份神秘礼物,拆开外包装,里面是一个礼物盒,再拆开,一个略小的礼物盒。就这样,一直在拆礼物盒。对那个神秘礼物的期待一直膨胀。

    最后,终于等到,却是期待落空。层层叠叠里藏着的,是两颗因童年创伤而残破的心。

    也许作者本想用宏大的背景,写一场宏大的历史?可惜最终以过于饱满的叙述,讲了两个不肯长大的孩子,怀着不被全世界理解的绝望,伤人自伤的故事。

    模糊记得曾经读过她一本书,书名内容都忘了,只记得人物看似张扬实则几近自毁的惨烈个性。显然在《茧》里,人物的性格并无实质变化,他们依然是自毁性的,仿佛桀骜,游走在边缘,无情地自伤,也伤人。

    李佳栖,因为对父亲不能靠近而越发迷恋,甚至因为父亲的疏离而怨恨母亲忽略母亲。如果说少女时候她的一些行为可以用懵懂无知,因渴望却不得所以反叛来解释,那么她成年后对父亲的那种追寻就变得不可理喻了。任何与父亲有过关联的男人,难道都要以上床来作为链接的方式?

    程恭,明明是一个悲剧人物,一个曾经被母亲温柔爱过又被绝决抛弃的孩子,一个与姑姑捆绑在一起的无法独立的人。可他又是恶的。他童年时候对待那只戴面具的小狗,少年时候对待陈莎莎,成年后对待大斌和小可。他用施舍的姿态,残忍粗暴地对待着那些真心,还觉得自己是那个受伤的人。

    或者,作者是想通过这样的刻画,说明她书中的一句对白:“残忍的是,我们都不是好人。残忍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好人。”

    豆瓣上有人说她笔下人物有几分神似曾经安妮宝贝笔下的人物,仔细一看,还真是。不过安妮宝贝把她的人物简单清澈地放在一个小天地里,不曾试图让他们承担什么宏大的历史,所以读起来没有太多期待,形象反而生动鲜活。而李佳栖和程恭,可能是因为他们所在的背景过于厚重宏大,形象反而模糊。

    读书的过程,难免紧张,怀着对那个秘密的巨大渴望。

    经过漫长的雪夜,两个人的自说自话,故事结束。而那个秘密,在我眼里,依然无解。真相有时并不重要,但流传出来的所谓真相却比伤害本身更具杀伤力。

    而人间最悲哀的恐怕是,用尽全力寻找真相,寻找凶手,最后发现大家都是凶手,都是受害者。

    如果《茧》有所欠缺,《茧》同时也是好看的。比如,抛开它华丽的文字不说,它还在不经意间写出了很多不那么美的真相。

    可能明知道走不通,才会那么相爱吧。

    仔细想一想,我们是见过很多这样的恋人,因为走不通,偏要努力走下去,好像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爱得伟大,爱得深沉。

    对于这两个迫切地想让人们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很幸福的人来说,这场婚礼显得极为重要。

    这也是我们会在现实生活中看到的人。可他们不知道,用力过猛,在旁人眼中,反而不真实。

    我很羡慕她的幸福能够如此具体,具体得可以一件件列在清单上。

    这样的幸福的确让人羡慕,可惜这世间多的是无法将幸福具体化的“幸福无能者”。于是这“具体化的幸福”一方面逼得“幸福无能者”无路可走,一方面又是致命诱惑。

    大独裁者死后,人们陷入一种可怕的空虚状态。反抗已经成了毕生的事业,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不会做。现在自由从天而降,如同一件精密复杂的仪器,他们拿着它,却不知道怎么用。

    不知道张悦然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比喻,那么精准而贴切地描述了如此抽象的情绪和状态。想起曾经一个女友说:“在他抵达父亲要求的位置以后,父亲答应了他们的婚事。我却在那一刻不知所措了,好像之前的‘非他不嫁’只是为了跟父亲抗争,而并不是真的那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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