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理的印象,小半来自历史,大半来自金庸。
历史上宋一朝,军事羸弱,强敌甚多,辽金西夏并存,吐蕃大理环伺。大理国虽地处偏僻,但在历代国君仁政下,国力渐强,经济发展,人民安居乐业。
金庸笔下的大理,武学世家,六脉神剑、一阳指,天下武学中的佼佼者。印象最深刻的是茶花,段誉在曼陀山庄一席话,深为叹服。
段誉道:“请问夫人,此花在江南叫作什么名字?”
王夫人气忿忿的道:“我们也没什么特别名称,就叫它五色茶花。”
段誉微笑道:“我们大理人倒有一个名字,叫它作‘落第秀才’。”
王夫人“呸”的一声,道:“这般难听,多半是你捏造出来的。这株花富丽堂皇,那里像个落第秀才了?”
段誉道:“夫人你倒数一数看,这株花的花朵共有几种颜色。”
王夫人道:“我早数过了,至少也有十五六种。”
段誉道:“一共是十七种颜色。大理有一种名种茶花,叫作‘十八学士’,那是天下的极品,一株上共开十八朵花,朵朵颜色不同,红的就是全红,紫的便是全紫,决无半分混杂。而且十八朵花形状朵朵不同,各有各的妙处,开时齐开,谢时齐谢,夫人可曾见过?”
王夫人怔怔的听着,摇头道:“天下竟有这种茶花!我听也没听过。”
段誉道:“比之‘十八学士’次一等的,‘十三太保’是十三朵不同颜色的花生于一株,‘八仙过海’是八朵异色同株,‘七仙女’是七朵,‘风尘三侠’是三朵,‘二乔’是一红一白的两朵。这些茶花必须纯色,若是红中夹白,白中带紫,便是下品了。”
王夫人不由得悠然神往,抬起了头,轻轻自言自语:“怎么他从来不跟我说。”
段誉又道:“‘八仙过海’中必须有深紫和淡红的花各一朵,那是铁拐李和何仙姑,要是少了这两种颜色,虽然是八色异花,也不能算‘八仙过海’,那叫做‘八宝妆’,也算是名种,但比‘八仙过海’差了一级。”
王夫人道:“原来如此。”
段誉又道:“再说‘风尘三侠’,也有正品和副品之分。凡是正品,三朵花中必须紫色者最大,那是虬髯客,白色者次之,那是李靖,红色者最娇艳而最小,那是红拂女。如果红花大过了紫花、白花,便属副品,身份就差得多了。”
名家笔下,虽是论花,亦引人神往。
段誉(段正严)确有其人,在位39年,勤于政事,爱民用贤,金庸似乎也格外偏爱他,作为《天龙八部》主角之一,温文儒雅,青衫磊落,江湖野游,屡有奇遇。无量山洞,玉璧映月华;食金蟾百毒不侵;松鹤楼上,豪饮交峰;少林寺外,豪情万里风烟举;曼陀山庄从此醉。得一身无上武功,携心爱之人(旧版),做仁义之君。
甚至于大理,金庸也尤为喜爱,《天龙八部》中的大理国,《射雕》中南帝与耕樵渔读。其时宋朝内忧外患,反倒是大理国,轻徭薄赋,虽强敌环伺,亦能保一方两百多年的太平。金庸构建了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也描绘了一个文献名邦、武学卓绝的大理。
历史的厚重,武侠的风采,加之“风花雪月”景,大理引来无数慕名者。
大理是白族聚居地,保留了大量白族文化。古城背靠三塔,面朝洱海,引苍山清泉,建城中水景,海拔约为2000米,日光倾城。
古城地势甚平,苍山十九峰十八溪环绕在侧,洱海犹在近前,碧蓝澄澈,秋水共长天一色。
走进古城,古香古色的白族建筑,“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粉墙画壁,廊角飞檐。沿街都是小吃,过桥米线、饵丝、云南十八怪、鲜花饼等等,行人络绎不绝,商铺琳琅满目。
不识山茶花,但见城内“家家流水,户户种花”,精致雅致也。引苍山之水,水质清冽,穿街绕巷,缓缓流淌在青岩磨石上,汨汨水声,倾城日光,汇集了灵气,滋养了花草,长出诗情画意。家家户户大小不一的花园,山茶杜鹃怒放,四季均有花开,连成一条条花巷,早有鸟语,晚有虫鸣,花庭信步。
记不得走了哪些街和巷,横穿古城后,寻道再行,日已偏西。
暮色降临,酒吧的歌声悠扬而起,街巷城楼也有了灯影。走在砖石城墙上,暮西沉,月初起,举目望见城中灯火人家,在孤独中也感受到万家灯火的平和安宁。
大理历史可追溯至汉朝,至唐有六诏,后南诏一统,称南诏国,迁都阳苴咩城(云南大理),建五华楼。强敌在侧,或联唐抗击吐蕃,或与吐蕃结盟,几番朝政更换,城、楼毁于兵燹,南诏月沉西洱河。
南诏没,几番周折,段氏出,定都阳苴咩城,国号大理。中间曾有朝臣弄权,后还政于段氏,史称后理国。自段正淳始,传段正严(段誉)、段正兴、段智兴(南帝段王爷),后蒙古大军挥师南下,铁骑践踏,“元跨革囊”,兵临城下,大理国灭。
大理古城始建于明洪武年间,在战火中起起落落,或毁或重建,最终形成我们今日所见之古城。
五华楼在暮色中灯火阑珊,巍峨沉默,隐约有当年王者风范。只是曾经的战火都已随风而去,再见也非当年月光,王朝早已改了姓氏,城头也长出了野草,历史沉淀砌成了城墙,文化传承雕成了城楼。
试问江湖悠悠,几重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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