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宠
--
当我是外甥女一个人的舅舅时,她多少对我爱答不理,商量事情的时候多数都在拒绝,稍有不甚就要嘶吼撒泼。
抵达魔都那天正巧家里来了一位幼儿园中二班的小朋友,我们围坐在一把椅子前玩彩色橡皮泥,我还被迫成了叔叔。
"叔叔,你看,这是一个绿色的草莓。"小朋友率先用模具压出一个草莓。
"嗯,真好看。"我知道小孩子是需要鼓励的。
外甥女见此也忙活起来,把一块橘色的橡皮泥搓成一条粗粗细细的绳,"舅舅,你看。"
"嗯?你这是什么呀?"我问,
"这是···这是···"她应该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而已。
"是面条。"小朋友抢答到。
"不是,不是面条。"外甥女不想让她猜中,
"那是什么呀?"我继续问,
"反正不是面条。"
"就是面条。"
"不是。"不承认是她最后的倔强。
"是树吗?"我要替她解围,
"嗯,是树。"外甥女点点头,还拿起来对着小朋友说,"是树!"
小朋友在说话的间隙搓出一条又细又长的,"叔叔,你看我的。"
"你这是什么呀?"我一视同仁的问,
"面条,请叔叔吃。"一边说一边用塑料刀切了起来。
"我这才是面条,给你吃。"外甥女拎起刚才的"树"递给了我。
不得不说,这种被争夺的感觉还真是美好呢。
荡秋千
--
"来,给我拍张照。"母亲坐在刚才我和外甥女都坐过的秋千上招呼我给她拍照。
"好。"以前还真没给她拍过什么照片。
她表情严肃仿佛僵在那里了一样一动不动等待着快门声,
"你笑一下。"她先是试着笑了一下,然后一秒破功,掩着面让我别拍了。
"不行,不行,不能让我笑,大牙都露出来了。"
照片要笑起来才好看呀。
拍完,我走到她旁边准备帮她晃秋千,她却摆摆手,"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嚯,还真是一个老小孩。
老花镜与近视眼镜
--
父亲戴着老花镜我戴着近视眼镜一左一右窝在长条沙发里。"你看,这上面说···"
"哎呀,假的,一天天的你看得都是什么玩意。"我不耐烦,假的那么明显了都看不出来。
"不是的,我就是图一乐。"他收回递向我的手机,自顾自地滑拉起来。
我有点抱歉凑到他跟前,不说话就觉得很自在。
"假的我能看不出来吗,不会被骗的。"他的语气很轻柔。
哼,社会上骗老人的骗子买菜都必涨价。
烹饪
--
"小羽这孩子真好,长得好看不说吧,还会做饭,将来会是个顾家的男人。"姐姐的婆婆毫不吝惜她的夸张之词。
"嗯,在他外婆家也是,那会儿一个人张罗了一大桌子菜。"母亲又说起在我外婆家的事。
"谁要嫁给他可就幸福了。"她继续夸赞,
"诶呦,是个女孩子都中。"一说到这种事,母亲就说这么个要求。
"嗯~(否定音调)肯定能遇到好姑娘。"她很坚信,
而我在厨房里,一心只做锅中菜,哪管门外称赞声,不过颠起勺来更卖力了呢。
常温啤酒
--
可能是习惯了,这次相聚我又没跟父母说很多话,得知父亲血压有升高的趋势时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果然还是老了啊。
"你喝一杯就行了。"我特意向烧烤摊老板要了瓶常温啤酒,倒了一杯给他。
父亲没说话,那一刻我们好像身份调换了似的。
"你别担心我,我们每年都会体检两次,没事的。"认识二十多年了,他的语气一点也没变。
葡萄
--
知道我要走了,母亲在我与姐姐对话的间隙叮嘱着不要忘带了什么东西,我都用心听着的。
"我发现年纪越大咱们感情越发好了呢。"我对正在帮我将葡萄一颗颗洗好擦干净的姐姐说。
她会心一笑,继续着对我说:"是吧。"
"啥时候都爱。"母亲用家乡口音说出的这句话十分可爱,我看向她的时候她笑得合不拢嘴。
小心思
--
吃完母亲煮的面,我找机会去卫生间刷牙。
"给。"母亲瞅准时机凑到我跟前,把崭新的钞票塞进我兜里。
"我有。"
"诶!"不置可否,不容拒绝。
很多年了,每次从她身边离开,都会猫进卧室拿出私房钱在临出门之际找法的塞给我。
其实我早就刷过牙了的。
城市,灯火与爱
--
"要不你还是回来吧。"姐夫骑着小电动载着我去火车站,也不知道算不算超载。
"回来不知道做什么。"抬头,有各种颜色的星光在晃动,不是星星。
"那是什么?"我指了指飘在黑幕里的那些光点,
"哦,老大爷广场上放的,叫什么玩意来着。"他一时想不起来名字,
"这边没什么变化。"一眼望去,我个人这么觉得。
"有的,你还记得这里吗?马上火车站要改建在这里。"他说的是我们即将经过也是曾经我每天上班都会路过的地方。
"其实魔都挺好的。"真话。
虽然深秋及以后的雾霾颗粒明显且厚实。
不夜城
--
车站里,那些拎着大包小包的人拥挤在通道,此刻只有出站口是他们人生唯一明确的目的地。
想起第一次来上海玩,既陌生又好奇,这才是真正的大城市。
两年又六个月了,依旧陌生,好奇心变淡,这也只是个大城市。
是,所有事情都会过去,面临的问题将被时间碾成纸,想起有些人时,难过但更怕笑出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