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以前看见书就像猫见了耗子抓着就啃的自己,大概消失在上了大学以后。大学以前,高中那段时间,一星期30块的早餐钱,每天不吃早餐把省下来的钱都用来买书。
那个时候,镇上的书店特别少,一家叫做“学生书店”,这是比较固定的,十多年没有换过店面,但其中卖的“闲”书是很少的,大多都是些文具用品和教辅书籍,如《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之类。其他地方的书店,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以后也没了。还有两家“流动”书店,说是店,也算不上是店,只是两个摊贩,姑且将他们分开叫做甲、乙。
老板甲是个胖乎乎的汉子,皮肤黝黑,眉毛特别浓,老是笑着。他开着一辆小三轮,每隔一两个礼拜就来停到我们学校门口的柳树下,摆好书摊,再从他的车厢里拿一把躺椅。用一顶帽子盖住脸,也不吆喝,就静静坐着或躺着,有学生到他摊子前去,他就露出憨态可掬的笑来,人家翻来翻去,问这问那,他也不烦,到后来不买书,走了,他也不恼,继续用帽子盖住脸,半坐半躺地。他摊子上的书很多,很精彩,那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一扇窗户,从那扇窗户望出去,我认识了庆山,苏童,三毛,阿来……
老板乙就不一样了,瘦高瘦高的,“设备”也是十分简陋,就一张布和一个小凳子,他的摊位上少有小说,只整整齐齐码着一些杂志《美文》、《哲思》、《百家讲坛》……都是前三四个月发行的,五块钱可以买三本。
逢他二人到学校门口摆摊的时候,我自是不会放过的,寥寥吃过午饭,就去那书摊周围盘桓,往往都是听见打铃了才赶紧拿起挑好的一两本,扔下钱撒腿跑回教室。往往都有基本中意的书没有买回去,总少不了遗憾好一阵。
每每一周刚开始,刚拿到生活费的我就去老板甲的摊位上买书,而到了周五,囊中羞涩,只剩五块十块的,我就去老板乙的书堆里挑几本《美文》。
哪怕是到了高三,复习紧锣密鼓的进行,这个习惯我也悄悄维持着,书里的世界,有时候幽深静谧,有时瑰丽奇幻,仿佛它们都有一双大手,紧紧地环抱我。那个时候,我看的那些书在学校里被称作“闲”书,有空就看闲书的我,便也成了老师眼里的不务正业。可是念完高中已经三四年了,做过的练习册、习题集我早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可是我那些“闲”书,还是陪着我,仿佛是一坛酒,时间越久,你越能品出它的香醇来。
而现今的我,和大多数混迹在城市里的人一样,心浮气躁,好像再静不下心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埋首于自己喜欢的书里。我珍惜也怀念那一段什么都没有,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喧嚣打扰,却又什么都有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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