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白中带点灰的天空中三两只麻雀一闪而过,留下一片寂静。
“爸,爸您怎么了,前两天不是还行嘛?”一阵话语传来,一个女人挤了进来。几缕夹着灰白的头发耷拉在额前,身上裹着一件灰白色的大衣。
本就昏暗的屋里又蒙上一层阴影。
床上躺着一个老人,头枕在略高的枕头上,一只手藏在被里,一只手直直的指着门口。看面容如同一个干瘪的橘子,两个眼珠子陷在浑浊的泥塘里。“额,额,,,”从喉咙里蹦出几个音符。
“妈,爸怎么了”中年妇女紧紧的握住老人的手问到。旁边的老妇人眼中含着几滴泪,哽咽地说道:“今早突然不行了,我看老头子情况不对,赶紧给你们打电话,想着在最后见一面。”话没说完,眼中的泪便干了,只剩下深深的悲切。
中年妇女握住了好一会,哑哑的对门外叫到:“妮子,进来看看你爷爷”。从门外走进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淡蓝的外套,腿上是那种肉色保暖丝袜,套着个小裙子。进来在床前站定,叫了声:“爷”,又转头叫了声:“奶”。就没声了,定在那里,低着头。
微暗的天光照进屋子,一副严穆的景象。有几分像水墨画,黑白配比夹着几分灰黑,灰白色。
“打电话,在催催你弟弟,别迟了”
“哎,好的”
“来了,来了”,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进来,微皱眉说道:“妈,怎么回事,医院不是说还能再活一个月的嘛”。老妇人擦擦干涸的眼眶,应道:“突然的很,今早感觉就不行了”。男子盯着床上的老人看了好久,上前握了握老人的手,拍了拍老人,走到窗前,背过身点了根烟。
烟气飘向房间上方,画面在朦胧的烟云中变得几分梦幻,又有些艺术。
“来,老婆把儿子抱进来给咋爸看看”,沙哑的声音传了出去。进来一个打扮靓丽,有些姿色的女人抱着一个呀呀作语的孩子。房间有些逼仄,先前的少女出了去。小妇人抱着孩子在床头站着,环顾一周,也不说话。
孩子咿呀咿呀的叫着,两只小手胡乱的扑着,水嫩的小脸蛋有着天然的腮红。活力的气息冲淡了房间里严穆的气氛。
床上不能动弹的老人,怀里张牙舞爪的孩子。画面变得有些怪诞,有丝奇异的美感。
“抽,抽就知道抽烟,把孩子熏着了,我先带孩子出去了”。小妇人说完扭着腰,噔噔的走了出去,丈夫抬了抬手没说话。门外少女坐着沙发上,摆弄的手机,抬头看了看,又低下头去。
床上老人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床边的两个女人低着头,看着老人,没什么动作。窗边男子烟头落了一地,眉头紧锁,在想些什么。门外的少女依旧低着头,小妇人翘着腿喝两口茶,孩子还是左右挣扎想逃离妈妈的怀抱。
床上、床下;门内、门外。死与生;悲与喜。人的悲伤并不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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