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与朋友聊天,才知道长沙南的融城开发,大托铺一带将有重大变化,原来的大托铺机场已经整体搬迁,而在新的规划中,那一片可能会更名。
随着城市的发展,地名变更是很常见的事,新的地名往往会考虑当时的需求,最大的一起更名,数“汉城”改成“首尔”,表现出韩国政府的政治和文化诉求。
“大托铺”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呢?
“大托”的由来,何光岳说是“此处有一大水托”,不懂。单说“铺”吧。
简单说,就是一个“三级邮局”。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建立组织传递信息的国家之一,邮驿历史长达3000多年。至少到宋代,“驿铺”已经成为邮驿站组织的基础,到清代,明确分为驿、站、铺三部分,且不受行政区划的限制。其中:
驿是官府招待官眷和转运官方物资的场所;站是传递朝廷邸报、文书以及军事情报的场所;而铺是地方衙署递送公文、信函的场所。
顺便说一下,这都是为官府服务的邮递系统,民间邮递还是仰赖票号和镖局。
长沙作为有3000年历史,城址不变的古城,驿道至明清时期已相当完备。
古长沙驿铺也循着“十里一铺,二十里一大铺,三十里设驿站”循序排列。
“大托铺”作为驿铺建于何时,也不可考,但这里的确是交通要道。
先有“大托铺火车站”,后有“大托铺机场”
现在在京广线上坐绿皮火车,还能经过大托铺火车站,始建于1911年的“大托铺站”,早在粤汉铁路(今京广铁路)建设时就已有设置,目前是铁路四级站,有资料说K字头的车会停靠,但北京开来长沙的普快并不会停,不过,在轨道边还可以看到曾经的火车站。
当然,老长沙心目中的“大托铺”,基本等同于“大托铺机场”。
大托铺机场最早建于1926年,当时只是一个长方形的土坪,没有航空设施,是国民革命军飞行队的军用机场。第二年,这个机场就被乡民复垦为农田。
1952年,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在长沙市大托铺火车站东北1.5千米处修建新的大托铺机场,1954年竣工。
1957年,长沙民航进驻,大托铺机场转为军民合用机场,1989年8月,长沙黄花机场建成,大托铺机场整体转场,大托铺机场就不再起降民用飞机了,但作为军用机场的功能还一直保留。
我没有在大托铺机场坐过飞机,但念书的时候,学校曾经组织去大托铺机场看过飞行表演,坐在临时搭起来的一排排高低座椅上看飞行特技,彩带拉花,似乎还有女伞兵跳伞,广播里说着“天女散花”。当时印象中的大托铺,灰扑扑的,又远又荒凉。
长沙株洲湘潭一体化的融城计划提出来之后,大托铺周围的地块(划归为“南部片区”)一直很受关注,尤其最近,原来的机场整体搬迁,整个区域的规划开始进入实操阶段。
毕竟,大托铺位于长株潭的几何中心,有明显的地缘优势。
有信息说,规划要求优化“水景线、岸际线、天际线”,建成具有未来感的美丽新城,包括可以承办全运会的奥体中心。机场则保留部分跑道和历史建筑。
还有信息说,有人认为“大托铺”的名字有点土,不适应这种未来感,可能会要更名。
会不会改,以及改成啥名,都还不知道,但我想起钟叔河先生写过一篇文章,叫《大托铺的笑话》,讲长沙过去流传一则笑话,说某人特别爱作诗,尤其喜欢到处题诗,这天来到大托铺的一家路边店,见墙上有人画了一只老虎,就题诗云:
走到大托铺,壁上画只虎。
旁边有人学问大,说:铺字念去声属“二十六宥”,虎字是上声属“七麌”,好像不协韵。
该同志从善如流,想来想去,把“虎”改成了“富”。
旁人又说,这不通啊。
该同志灵机一动,加了个括弧:
走到大托铺,壁上画只富(富者,虎也)。
创作结束,准备收手走人。
却偏有吃瓜群众看不下去,愤然提笔评论:
作诗不像诗,放你娘的裤(裤者,屁也)。
这种笑话,现在人都get不到笑点了。钟先生的意思是,旧体诗在古代已经发展到顶点,清末大儒王湘绮、陈散原等人,比之陶谢、苏黄,都差得太多,更不用说后来的学步者了。
每个时代有自己的文明载体,大托铺的名字是否土,是否要改,改成什么好,这是一个话题,可以探讨。我觉得,盲目守旧,和胡乱创新一样,都可能会变成“大托铺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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