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搬到新房子后,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我媳妇比我心细,大到洗衣机,电视,小到电烤箱,压力锅,烧水壶,全套配备,生活确实方便了许多,姐姐又在一个小区,已经办理了退休手续,照顾母亲的机会多一点。更让人欣慰的是我享受了提前退休,当时刚刚51岁,没有继续再就业,十几岁走进军营,兢兢业业已经工作了三十几年,不用为生存发愁,那就多陪陪老母亲吧。
我退休的第二年,我二哥也享受了30-50的退休政策,姐姐、二哥和我有时间照顾母亲的生活,轮换班照顾母亲的生活起居,还要负担大哥的一日三餐,包括洗澡、洗衣服之类的事情,一直相安无事。
毕竟母亲年事已高,虽然没有慢性病,这和母亲一生自律有很大的关系,从年轻到老年,一米七零的身高,母亲体重一直维持在60公斤左右,上下不错2公斤。母亲一生节俭,平时粗茶淡饭,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购买丰富的食品,兼顾各个子女的喜爱,但是老年的骨质疏松还是找上门来——髋骨关节骨裂!医生建议做手术,置换关节,况且手术成功几率很大,母亲同意接受手术。
手术的时候母亲已经88岁,母亲的坚强出乎我们的意料,手术后的第三天在医生的建议下,母亲扶着助行器下地锻炼,忍着疼痛,从来没有吱过一生。二十天以后,顺利回到家中,继续康复,一天比一天情况好转。
母亲在家里康复的过程中,我们姐弟三个特别小心,生怕母亲有什么闪失,但是白天在这里的大哥因为脑梗导致偶尔情绪失常,对着母亲发脾气,这是一个极大的隐患,一旦母亲摔倒,手术前功尽弃,母亲最后的时光有可能就会瘫痪在床。
于是我们几个建议大嫂把大哥接回到自己家里照顾,毕竟大哥病退十年的工资都在大嫂手里,这十年都是母亲在照顾她生病的儿子,况且大哥家的新房母亲还出资装修了。不谈什么夫妻感情,也不谈什么义务,看在钱的份上也该照顾吧。
我把大哥送到自己家里,大嫂不情不愿地接受了,再也没有让大哥出来过。偶尔我们姐弟几个过去看看大哥,大哥说得最多的是“饿”。我们既要照顾自己的小家庭,还要照顾老母亲,分给大哥的精力和时间确实不多。每次看大哥,状况一天不如一天,后来我姐姐每天都过去帮忙换衣服,然后拿到母亲这里洗干净再送回去。
有一次姐姐去看大哥的时候,嫂子在看电视,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掉下来的,嫂子竟然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姐弟几个谁照顾母亲,连同到大哥家照顾大哥。几个月后,大哥还是走在了母亲前面。母亲不多说什么,但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的痛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
大哥走后,母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有一段时间经常低烧,去红星医院检查,竟然是肝部出现了问题,已经没有治疗的价值。回来后我们给母亲买回来一张多功能床,电动按摩,还可以侧翻,母亲感受要好一点。
某一天母亲把我们姐弟三人叫到一起,立了口头遗嘱,并用视频的方式保存,了却了她老人家的一桩心事。然后要求到医院休养,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
在场部医院,我们给母亲申请了单间病房,并把多功能床移到病房,没有过度治疗,在亲人们的陪伴下母亲走完了她生命的最后时光。
后事按母亲的要求在殡仪馆办理,后续的遗产分割也按遗嘱进行,一切合情合理。让我们感动的是:母亲的老房子也平均分给了四个子女,大侄子代位继承他父亲的那一份。
本来我们几家商量过的:老房子留给大侄子!母亲之所以把老房子平均分给四个子女,有她的用意:以大嫂的为人,给她多少都觉得是应该的,而孤儿寡母的,一旦遇到什么困难,她还会用亲情绑架我们。倒不如将来我们顺手做个人情,再把老房子的份额拿出来,起码还有个人情。母亲的睿智,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临到生命最后一刻,还在为子女们考虑。
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母亲过世一周年后,给父母立碑圆坟。其实就是用石头水泥把原来的坟头包围为圆柱形,上面覆盖一层土,种上芨芨草,类似于当地的蒙古包形状,墓碑立于最前方。完成这种仪式,才算父母最终团聚。
父亲走的时候,享年76岁,而母亲又陪伴子孙们14年,享年90岁。
父亲和他的兄弟们出生在特殊时代,在特殊的日子里各自演绎着不算精彩的人生,但父亲和兄弟们的家风传承给了我们,甚至传承到了下一代。这份宝贵的财富,但愿能代代相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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