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刚在电影《芳华》中没办法告诉你的，你其实都应该去小说里找寻答案

谈及近期影视圈的热门话题，冯小刚的电影新作《芳华》绝对可以称得上一个无可争议的存在。从当年的《集结号》到后来的《唐山大地震》《1942》《我不是潘金莲》再到我们今天要重点谈及的《芳华》，顺着这些电影的脉络，我们似乎看到了冯小刚心里一直憋着的那股子劲儿，他可能不一定是要做中国做好的导演，但却一定是要做一个最有情怀，最有担当的导演。

电影《芳华》取材于著名作家严歌苓的同名小说，以1970至1980年代为背景，讲述了在充满理想和激情的军队文工团，一群正值芳华的青春少年，经历着成长中的爱情萌发与充斥着变数的人生命运故事。

因为题材敏感，影片一度被撤销上映。其实对于一部电影，一个导演来讲，这样的遭遇一点也不新鲜，对于很多观众而言，这也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特大新闻！因为一个题材敏感的问题，在我们国家并不漫长的电影史中，被埋没的优秀影片已经太多太多：《鬼子来了》《蓝风筝》《活着》《颐和园》……如果我愿意，后边的电影名称可以多到你丧失掉耐心去粗鲁的骂娘。

普通人对这些所谓的内幕尚且还略知一二，更何况“六爷”’冯小刚呢？可是他明知山有虎，为何还偏向虎山行呢？其实，越是这样的态度越是能够流露出一个导演的性格，追求，品位和担当。可是一个有良知的导演也有他面对体制时的无奈，这种无奈在拍《集结号》的时候遭遇过，在拍《我不是潘金莲》的时候也遭遇过，但他偏偏又是一个习惯较劲，喜欢讲理的人，所以在拍《芳华》的时候自然也不可能逾越过这种无奈！更何况这原著是来自于那个一直喜欢说真话，也特别敢讲真话的严歌苓！我只能说严苛的电影审查制度对优秀电影而言是一种无情的伤害！冯小刚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跑电影局找相关领导去斡旋，去说理！他有他的聪明之处，他知道如何在夹缝中最大限度的去保护艺术的本真！但毕竟人在屋檐下！所以电影的成片相比于原著小说来讲，至多还是一个删减版。敏感题材和删减版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两个尴尬和无奈。

所以我们要了解真相，要了解艺术的核心最终还是要回到原著小说里！《芳华》小说的作者严歌苓女士无疑是当代最伟大的华人作家，她的作品里所洋溢的艺术魅力和情感的巨大张力无不令人折服和赞叹！正因为如此，她与电影的关系也十分紧密，从当年的《少女小渔》《天浴》到后来的《金陵十三钗》《归来》再到今天的《芳华》，电影圈里的大佬，比如李安，陈冲，张艾嘉，张艺谋，冯小刚，没有人不买严歌苓的账，她的名字就是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这是一位能让我们看到担当，良知和纯粹的好作家，也是一位让我们肃然起敬的好作家。在华人作家里以敢讲真话，敢谈真理而闻名的有两位，一位是严歌苓，另一位是莫言。

下面就让我们一起去到严歌苓的小说《芳华》里寻找那些电影里无法告诉，而我们又应该去找寻的答案吧！

1 我们的孩提时代和青年时代都是讲人坏话的大时代！

（想一想为什么会把那十年称为浩劫和动乱，讲人坏话，颠倒黑白，政治斗争，个人恩怨，讲到底都是人祸）

2  大半个世纪到处都在讲人坏话，背地的，公开的，我们就这样成长和世故起来。

（这就好比一代人从娘胎里出来就带着的畸形和伤痕，是先天的，有着无可选择的无奈和悲哀）

3 最难听的坏话是刘峰自己说出来的，他说他自己只是表面上学雷锋，内心却是个资产阶级的茅坑，臭得招苍蝇，脏得生蛆虫。

（刘峰无疑是被那个时代塑造出的英雄人物，塑造英雄人物本没有错，但是不应该把英雄人物神化，完美化，应该尊重他有血有肉的本来面目！毕竟我们塑造英雄是为了弘扬正能量弘扬积极的东西，但是那个时候显然本末倒置了！他先是被时代塑造成英雄，后又被时代丑化成蛆虫，无论是造神还是毁神，其实都是荒谬的，虚无的，悲情的，一个好的制度，不能把人当成政治工具一样的存在，更不能让人沦为政治工具的牺牲品！）

4何小曼很有可能向着一个心智正常、不讨人嫌的女孩成长，假如没有那场人人讲别人坏话的大运动，叫作“反右倾”。

（反右倾之后无数知识分子被打成右派，被送进牛棚，遣至边疆，美其名曰接受劳动改造，接受组织考验！太多无辜的好人在这场运动中蒙羞遭难，落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惨结局，只是因为讲了真话！对，那个时代，一句真话往往就是生与死的分水岭，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5  她一直保存着刘峰的所有奖品，但始终不知道刘峰为什么抛弃了它们。我觉得我懂得刘峰对那些奖品的态度，以及他把它们当废品抛弃的理由。他或许是这么想的：你们把这些东西给我的时候多慷慨啊，好像这就是我需要的全部，可我想问你们要一点点人的感情，一点点真情，都是不行的；对我的真情呢，哪怕给予一点点承认，一点点尊重，都不行，你们就要叫“救命”，就要口诛笔伐，置于死地而后快。做雷锋当然光荣神圣，但是份苦差，一种受戒，还是一种“阉割”，所有的奖品都是对“阉割”的慰问，对苦差的犒劳，都是一再的提醒和确认，你那么“雷锋”，那么有品，不准和我们一样凡俗，和我们一样受七情六欲污染。每一件奖品和奖状都是在他光荣神圣上加的枷锁，为了他更加安全牢固地光荣神圣下去，别来参与我们的小无耻、小罪过，别来分享我们不无肮脏的快乐。刘峰扔掉那些奖品，等于扔掉了枷锁。

（讲难听一点，造神就是纯扯淡！试问一句，这个世界有完美的人吗？关于这一点，老祖宗早就总结好了，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请问去塑造一个什么问题都不能出的英雄这算是尊重客观，一切从实际出发吗？给人感觉倒像是违背人性，歪曲事实！那个时代太需要英雄，去塑造英雄都是为了歌颂的！可人们只是记住了英雄的名字，却忽略了英雄的事迹。本末倒置，其实健康正常的思路是：塑造英雄不是目的，弘扬正能量才是宗旨 ！）

6 人品有什么用？什么叫好人？我们这些女人作为情人的那部分，对“好人”是瞎着眼的。郝淑雯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她把同情、善意，甚至崇拜都给好人，哪怕触摸一把，也可以偶然想开，对好人慷慨一番；但激情爱情婚嫁，还是把好人关在门外。

（原因很简单，把好人塑造成了神，跟凡俗的人就隔绝在了两个世界里，你跟人家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人家自然不会愿意跟你发生长期的关联）

7后来团长说，刘峰你不招出污蔑的人，那你就上法庭承认，污蔑造谣的就是你刘峰！老蔡说，听到这儿，刘峰沉痛地点点头。团长问他点什么头，刘峰说，不是上军事法庭吗？老蔡形容团长气成了什么样：气得把一行军壶水泼到刘峰背后的墙上。刘峰只在此处开了口，说我刘峰勤勤恳恳工作，鞍前马后跟团首长转战大西南，就算忘掉污蔑首长的人是谁，也不该挨一壶水啊！那水在壶里沤多久了？前年冬天拉练回来忘了倒出去的。刘峰就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哭的。一米六九的山东大汉刘峰没别的毛病，就是忒爱干净。

（一个曾经那么爱干净的人，一个曾经被塑造成英雄一样的神，最后又被无情的踢下神坛，无端背负了满满一身被塑造出来的政治污点，好端端的一个五好青年经历了被造神又被请神的遭遇之后，暗无天日的生活成了他无法摆脱的宿命！而他再也无法找回干净）

8 我告诉她，在王府井大街见到的刘峰，不像生大病，还挺精神的。我这是安慰我们两个人。其实我后悔，那次没有及时招呼他。郝淑雯叹了一声说，好人，都没好报。

（好人刘峰的命运充满了悲情和沉重，沉重的令所有人都感到绝望，好人，都没好报！这句话简直是绝望中的绝望，是终极绝望！）

9 郝淑雯推开高高的啤酒杯，为了让我把她诚恳的脸看清楚。就那样，她轻而易举地让少俊交出了我所有的情书。又过了几个蚊帐之夜，她轻而易举地说服了少俊，跟她一块主动把我的情书上交给团领导。“那时候做王八蛋，觉得比正经人还正经。”她眯上眼，有点儿色眯眯的，“现在要我说什么是好人，我会说，不出卖人的人，是好人。知道我最后一夜从少俊那儿出来碰到谁了吗？刘峰。”

刘峰正好上楼，郝淑雯下楼，足尖碎步，比贼还贼，手里还提着她的黑色平绒布鞋，一眼就能看出她刚干了什么。可刘峰比她还不好意思，居然一句话没说，就跟她擦肩而过。回到宿舍，她一夜没睡，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第二天刘峰在毯子功之后跟她谈话，说身为老兵，党员，半夜上二楼会影响不好，二楼是男兵宿舍，人家会怎么想？这么多十几岁的男娃女娃，一个像小郝这样的党员干部要带好头。

这话我信，典型的刘峰思想工作语言。

（好人刘峰到底有多好？一个从来没有给别人告过密，打过小报告的好人，一个见到别人错误还悉心规劝的好人，一个从未对别人恶意想象的好人，一个光明磊落的干净的好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好人，一个最后几乎被所有不怎么干净的人集体泼了脏水，被污蔑成了一个趣味低级的好人，这似乎是在像我们揭示什么，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都不愿意当一个好人了，宁可变得自私，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因为没有人愿意赋予他应有的积极的正向的反馈和回报，甚至还会侵蚀和剥夺他的尊严，进而去毁掉他！）

10郝淑雯告诉我，也是从少俊对我的态度上，她厌恶了他，什么人格？虽是纸上恋爱，可也不无真情投入，说出卖就卖得那么干净。他主动坦白有功，揭发我更体现了浪子回头金不换，所以基本被领导无罪释放。“有其父必有其女”，“根不正苗自黑”，“用资产阶级情调引诱和腐蚀同志加战友”，揭发我时，他把他在写情书时期长进的那点文化都用上了。一个二十二岁的男性“同志加战友”，好好的就成了一个十五岁小女兵的受害者，郝淑雯说，她正是从他的倒戈看到他的无耻和残忍，彻底对他寒了心。此刻，她被啤酒调动出一种幽远的哀伤来，问我，真爱过的，无论是肉体爱的，还是心灵爱的，都不能说糟蹋就这么彻底糟蹋，对吧？你说这种男人还能要吗？

（“真爱过的，无论是肉体爱的，还是心灵爱的，都不能说糟蹋就这么彻底糟蹋，对吧？你说这种男人还能要吗？”这话讲的太戳心，我想说，这句话无论对男人，还是对女人其实都适用！对于那些对待感情，说糟蹋就这么彻底糟蹋的人，还是让他们有多远就彻底滚多远吧！）

11仗刚打起来，野战医院包扎所开进一所中学时，教学楼前集合了一个加强团士兵，从操场奔赴前线。第二天清早推开楼上的窗，看见操场成了停尸场，原先立正的两千多男儿，满满地躺了一操场。小曼就是站在窗前向操场呆望的那个女护士。她站了多久，望了多久，不记得了，直到护士长叫她去看看，万一还有活着的。她在停尸场上慢慢走动，不愿从躺着的身体上跨越，就得不时绕个大弯子。没风，气压很低，血的气味是最低的云层下的云，带着微微的温热，伸手可触。就那样，一个操场头一天还操练，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第二天一早，立正变成卧倒了。卧倒的，个头都不大，躺在裹尸布和胶皮袋子里，个个像刘峰，个个都像她新婚的丈夫。小曼的神志是那时开始恍惚的。

（照实说，当年跟越南人开战，所向披靡的我军并没有捞到什么便宜，尤其是许世友老将军指挥的那一路打的还都是解放战争对付国民党时的老套路，拿来对付越南人根本玩不转，最后能攻入越南首都河内也是人海战术，拿人顶上去的。那时候十年浩劫刚刚结束，军队的战斗力很成问题，武器装备也不行，好的装备都在战争爆发之前友情支援了敌军，甚至敌军用来修筑工事的麻包里装的都是之前我国援助他们的大米，大量敌军的军事指挥官都是在中国昆明的军校里学成归去的！由此可见，和一个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后边的小弟撕破脸皮，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是多划算的生意。本来想养狗看家护院，结果最后搞成了养虎为患，惨被打脸！这他妈是多么痛的领悟！可惜了那些战死前线的英雄们，不知道他们在天有灵会不会感到委屈，感到辛酸！）

12第二天小曼起床，刘峰不见了，院子里的独轮车也没了。等她追出招待所，刘峰已经从烈士陵园回来，给同连队的战友敬了烟和酒，不喝不抽的新兵蛋子，敬上了萨其玛和花生。一个连队百分之八十是新兵，老实得像一群会动弹的土豆，真正的新兵蛋子。他们是刘峰到贵州和川东接来的新兵，都不知道穿上军装跟上队伍就直接去打仗，父母和奶奶爷爷们跟着跑，叫他们小名儿，扔红薯干柿饼子，七嘴八舌喊话，让他们守纪律，别想家，好好听首长的话，部队的好伙食别白吃，吃了多长点个头。都没来得及吃好伙食，更没来得及长个头，就永远卧倒了。

（他们不是炮灰，他们都是最可爱的人，是伟大祖国的英雄好儿女！一帮连枪都没摸热乎的新兵蛋子上前线，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吗？战争永远是最残酷的，感恩我们这个和平的年代吧！）

13  我们是信仰平凡即伟大的一代人，平凡就是功劳，就是精英，好几十年我们平凡得美滋滋的。时代有它不可告人的用心，教导我们平凡了更平凡，似乎我们生来还不够平凡，似乎刘峰的一生没有被埋没在平凡中。同时埋没于平凡的还有一个能工巧匠的刘峰，一个翻绝活跟头的刘峰，一个情操人品高贵如圣徒的刘峰，一个旷世情种的刘峰。本来刘峰平凡善良是无妨的，偏偏用他的平凡来做大文章，偏偏无视他可能的非凡之处，抬杠说他平凡就够了，就伟大了，足够被推举上大理石基座。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天，他或许想到自己的一生，想到此生与林丁丁的错过，全因为他平凡，被塑成平凡的塑像，搁在冰冷的基座上。非得强调他的平凡，定性他的平凡，才能确保那份平凡的不变，平凡了，才好使唤；对我们来说，平凡的刘峰真是好使唤。于是误了他一生，尤其他一生的真爱。因为，偏偏天下女人在心底里，都是不信平凡的；尤其女人如林丁丁，千万年前该跟骏马一并，属于最凶悍骁勇的酋长，怎么可能心服口服地爱上平凡？

（时代有它不可告人的用心，教导我们平凡了要更平凡，似乎我们生来还不够平凡！只有平凡到尘埃里的人才最可贵，也最容易驯服，最老实最不可能搞事情！）

严歌苓在《芳华》这本小说讲了很多真话，也揭示了很多真理，真话真的足够吓人，真理真的也足够警醒！其实一个国家和一个人一样，可以走弯路，也可以犯错误，但是要敢于正视自己的问题，要及时的修正错误，回归理性！畏惧错误就是毁灭进步，一个有理性的民族才真正会有未来！

冯小刚在电影《芳华》中没办法告诉你的，你其实都应该去小说里找寻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