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读了孙频的《疼》,伤痕和苦痛是这部书的主线,五个故事,五种情感,不一样的疼。
记忆最深刻的是《圣婴》这篇。年迈的母亲,弱智的女儿,懦弱无能的推销员。本是扯不上关系的两类人,却因为一样的疼痛而相识。这种疼,叫生存。三十多岁的女儿只有八岁的心智,这让母亲担心她的将来。母亲不得不寻觅一位可靠的人来照顾女儿的后半生。像上天安排好一样,她们遇见了卖假药的推销员,一个无力生存的男人。不一样的生存环境,却有一样的生活痛感。像是互相取暖,互相慰藉,又像是互相索取,各有各的私心,她们住在一起,并且他娶了她的女儿。生活过得像他们住的房子,黑暗,散发着腐臭。推销员不甘心就这样生活下去却又无能为力,母亲不满意推销员对自己女儿的态度,却又不敢发怒。痛苦,无奈,退缩,逃避,妥协,懦弱,将这间房子织成一张大网,越来越密,密的让两个人透不过气来。最后的最后,为了自己的女儿,她以死相逼,卑微到最深处竟是那无奈的一跳,爱到无力,只能用生命去爱,留下一脸错愕的推销员。只愿人情和责任能够换他对自己的女儿好一点,只是好一点就够了。
《柳僧》是第二篇让我难忘的。离了婚的女儿带着患有抑郁症的母亲回老家探亲的故事。最让我震撼的不是结尾处两人被杀身亡,而是女儿那句一直到死都未能说出口的“妈,对不起”。都知道“子欲养而亲不待”,可到自己面前,总有上万个理由告诉心里挣扎的自己,“再等等,现在还不适合说”。要等到什么时候呢,等到母亲老了,病了,不认识你了,你再后悔为什么不说。人生最大的痛苦大抵是失去亲人了,可总归要面对那一天,既然已经要痛苦了,还要留下遗憾让自己更痛苦吗?你可能像书中的女儿一样,心中有爱却不善表达,只是请求你,那句爱你不愿说的话,就让行动来替你完成它,好吗?不要经历死别的疼,也不要感受遗憾留下的痛。
剩下的三个故事,有些相似。孤独的女人,生存是会疼的,爱情是会疼的,她们背负着疼痛一步步走向绝路,越来越无助,似乎站在高大又阴深的森林里找不到来时的路。她们爱人也渴望被爱,一次次受伤害,一次次又重来,生活呀,长的走不出去,也看不到将来。
五个疼痛的故事,写出了作者想要表达的“无人不疼,无生活不疼”。疼,它可能是一段不能圆满的爱情,也可能是一份来不及表达的亲情,又或者是在社会这个大染缸中无力的生存。它真的应该是无处不在吧,否则我们体会不到什么叫生活。也只有疼,才让我们有感觉吧,有生的感觉。
但愿还在努力生活的你我,不要害怕疼,感谢它吧,因为没有疼的生活,不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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