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星辉下，两人飘飘腾在空中，一路上凤九的目光有意无意投向身旁的尊神，半是好奇半是困惑。明明是初次见面，他紫衣发染霜，却依稀故人样，使得凤九萌生出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恍然旧时光，凤九逐渐迷惘，她自知醒来后记忆平白无故缺失了一段，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索性也不去追究。
东华心知小狐狸一直在偷偷观察自己，他嘴角微微勾起，缓缓转过身来，倒是把凤九吓了一跳。
“吓到你了？”东华瞧着她一副受惊的模样，“还是你有心事？”
“没有，没有。”凤九摆摆手，“刚才让帝君见笑了。”
隐约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凤九察觉东华清俊的眉眼似乎藏着无限愁绪，她大胆地问：“帝君是有心事？”
“是的。”东华温和地回道。
凤九觉得东华帝君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易近人得多，于是她继续放心大胆地问：“帝君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东华一言不发，只是静静注视着她，她甚至从他深邃的眼里读出了丝丝柔情。
凤九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说：“帝君若不愿意提起，不提也罢。师父曾教导过我，有些事，思若无果，思有何用？思若有果，思有何用？不如放下，就不用愁思不展了。”
“放下？”东华此话像是在问她，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凤九点头如捣蒜：“这样的话会活得更开心，执念越重，就容易越陷越深，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帝君，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我小时候爱吃麒麟株，只是麒麟株生长在梵境，我曾努力想在青丘培植一棵出来，还为此落了课业，遭了好几回我爹的毒打。费尽心血花了三百年时光，可麒麟株依然不能在青丘存活。我后面就干脆舍弃了它，也不再吃关于麒麟株的菜了。”
说着凤九发现自己叽叽喳喳讲了一堆，帝君的表情愈发凝重。她觉得自己刚才那堆说教，在帝君面前好像是班门弄斧，便不再言语。
东华眉眼浮起一丝苦笑：看来，她确实把自己忘了，而且忘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幽冥司谢孤栦曾告诉他，漓蛊作为蛊中之王，种在不同人身上，蛊毒发作也不一样，唯一的共性是，用情愈深，恢复愈难。
他这一生，在遇到凤九之前，未曾将谁放过心上。仙途漫漫，偏偏凤九将他拉入了万丈红尘，让他生出了执念。如今，他会不会是她舍弃的另一棵“麒麟株”？
（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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