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照片拍完了，周君实对文君说：“我明天去照相馆冲洗，后天就可以拿到照片了。”文君说：“好哥哥，对不起了，我明天就得走，飞机票也买好了。我来的时候，说的是一个礼拜，现在都十天了，他们催得急，没办法。我原本是指望在你这儿住五天的……”周君实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嘴里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刘丹桂就那么急吗？”文君说：“好哥哥，不要怪她。实话跟你说，丹桂跟我作了保证的，在没有和冯亚雄拿到结婚证之前，她是不会和他上床的。急的人是冯亚雄。”周君实沉默了。文君说：“时间不早了，我去做晚饭，你歇会儿吧。”周君实说：“还是我做吧。”文君拗不过他，说：“我做几样广东菜，你打下手好了。”两个人手牵手走进了厨房，一起动手做起晚饭来，主角是文君，周君实淘米做饭，一旁打打下手。文君做的是滑蛋虾仁、红烧排骨、糖醋鱼、还有一个马蹄羊肉煲，是先就煲好了的，又炒了两个小菜。不到一个小时，饭菜就上了桌。周君实端了瓶红酒出来，摆上两个杯子，开了瓶，倒好酒，跟文君碰碰，说：“让妹妹辛苦了，谢谢你！”文君说：“拿什么谢？”周君实一脸歪笑道：“你不是领教过了么？自然是拿我身上最宝贵的东西谢。”卷着舌头，故意把谢念成射。文君的脸一下子红了，说：“歪说！”周君实说：“歪了吗？你说的不算。”文君脸红的样子特别可爱，周君实说：“你看你，酒还没进口，脸就红了，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文君笑笑，抿口酒。周君实又说：“容易红脸的人脸皮薄，脸皮薄有个麻烦，说不得谎，说谎就脸红，不打自招。”文君说：“这是你自己的体会吧？”周君实说：“也别说，我小时候最容易脸红，有同学东西不见了，有同学干坏事了，老师问起来，我就脸红，明明不是我干的，我干嘛要红脸哩？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开始，老师也怀疑过我，真相大白过后，老师才对我说，不是你干的，脸红什么？后来有了知识了，才知道脸红是心理反应紧张导致的，脸红是很正常的，脸红的人往往有社会道德，脸红并不是个不好的事情。说谎的吋候脸红说明你有良知，不好意思说谎。”
文君夹了个鱼块塞住周君实嘴巴，说：“别光顾说话，快吃吧！”鱼做得非常好吃，周君实吃得津津有味，文君都忘了动筷，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埋头一连吃了好几块鱼，周君实才意识到什么，抬首去瞧文君，说：“你怎么不吃？”文君的目光混沌起来。女人到底是女人，比男人敏感，此时坐在周君实家餐厅里吃饭。文君不可能什么想法都没有。她本来是想在这个房子里过几天夫妻生活的，可毕竟这个家还不是自己的家，这个男人也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丈夫，文君能不生感慨吗？更何况，明天就要离开Y市了，何日才能再与他聚首哩？揣摩着文君的心思，周君实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夹了块鱼放到她碗里。倒是文君很快將情绪调整过来，她另用一个碗盛了几块羊肉，递给周君实：“都炖烂了……”周君实吃了羊肉，又喝了汤，说：“嗯，不错。汤也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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