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清晨,照例梳妆,头顶的一撮白发,顿时让我领略到了岁月的痕迹。用手轻轻地拨弄着头发,咂嘴轻叹着,却不由自主的神游十八岁。
那段青葱岁月,藏着我的精神宝藏。还记得高三那年,因为家境清贫,内心浮动不安,无心学习,总想站在教室的窗边远望,或听到下课铃,就立即冲向操场。
带教的班主任,是我那时候的良师,能倾听我的想法,我去请假,也会询问原因,耐心劝导,像朋友一般交流。但拗不过青春期的我,执意要休息,还是准了假。虽然,我在高考前一天做了逃兵,等考试结束还是联系到了我,把准考证给我,笑着说:高中三年还是留个纪念吧。后来,直到参加工作,和当年的这个老师还有往来,虽然频率不高,但留下的,是他在黑板上用力写字,飘逸轻颤的头发,帅气的背影。办公室里的谆谆教诲。
那年的同学,一生的挚友,我忘记了是因为什么事情,只记得从水房打水回来,莫名其妙的冲进教室,对他发了一通脾气,好无厘头的那种。嚷嚷完就走了,回到宿舍,躺在床铺上,仰望着稍有斑驳的天花板。忽听同学喊我,嗨,出来一下,谁谁谁在门口等你,找你有事儿。我有些感到意外,愣了一下还是出去了,看到他站在那儿,我走了过去,他对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的情况,真对不起。你要是还生气,就再骂我一顿,踹我几下也行。虽然夜幕沉沉,但我依旧可以看到他圆润清秀的脸上,毫不掩饰的诚恳。
那天晚上,是我懵懂岁月里,仅存到至今的温暖。他说完那番话,我也说,没关系,是我情绪不好,你没错,早点回宿舍吧。他说,嗯行,就转身走了。看着暮色中的背影,心里暗流涌动,眼眶微微湿润,泪珠并没有滚下来。
一日路过男生宿舍,看见他蹲在墙根,把头埋进胳膊弯里,像是有什么事。我后来默默的打听了一下,原来是家中疼爱他的长辈过世。那时那刻,我居然有些心疼,可我不知如何去安慰,只是站在大栅栏门外,望着他。出神儿的功夫,只听一个声音问我,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我说,没有,路过看你在那儿窝着,想问问。。。他打断了我的话,没啥,走上课去吧。
后来的我们,各自有了归宿,但偶尔的通电话或见面,依旧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温暖。比如,我老家的房子因大雨倒塌,差一点钱,磨磨唧唧的给他发了短信。自己还在忐忑,接到他的回电,给我卡号,怎么不早说,不用着急还二十年给我也没事。
后来的后来,彼此偶尔问候,他偶然入梦,我不知自己是否入过他的梦,即使许久不见,昔日青涩真挚的友情,深深雪藏于心。只会在无人之时,拿出来与茶汤,与阳光空气,一起忆当年。我知道,岁月不可回头,也没想过回去,就算有时光机,能够将我带回去,我还是选择相见不如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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