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莫名得去了多次医院,想起高考时妈妈特别想让我报医学专业,那时候虽然跟医院的接触很少,但每一次的接触都让我忍不住想要逃避,怕极了医院弥漫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来来往往的人脸上或焦急或悲伤的神色。
3周岁那年,爷爷病重,印象里只记得昏黄的病房,以及病床上干瘪的老人。
后来,和我感情极深的奶奶病重,已经不记得细节,只记得病重的奶奶需要打杜冷丁止疼,后来医生建议回家,周末去看奶奶,她已然不认得我,我指着墙上的红色塑料袋,她说那是鱼,我指指我自己,她只是摇摇头。然后周一上学的时候,外公来接我,告诉我奶奶去了,然后眼泪就忍不住了,一直哭一直哭,从学校到家里,从家里到车上,从车上到老家奶奶的灵堂,然后看到奶奶躺在那里,一直哭一直哭,7周岁9虚岁的我,问奶奶你答应要陪我过10岁生日的,为什么没有呢,我想起无数个夜晚,我摸着她的耳垂入睡,我记得她在床上教我数数,说不会没关系,妈妈不给买新衣服奶奶给买,我记得她熬很鲜美的鱼汤,总是把肚子上的肉给我吃,我记得她总是跟别人说从来没有带过我这么乖的小孩。。。。。。。姑姑把哭得停不下来的我抱出灵堂,她告诉我不要哭了,奶奶会心疼的,奶奶会一直看着我的,然后会变成蝴蝶回来看我。。。。。。大约那是人生第一次如此直面至亲的离开,小时候不懂事,而那时候已经明白,死亡带走了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高考前2个月,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早晨,老师告诉我们后排的后排的一个男生和接他下晚自习的父亲一起出车祸去世了,他们说他的父亲当场死亡,他们说他站起来求救,他们说他还是没抢救回来。。。。。。那是第一次觉得死亡是那么的突然和残忍,那个男孩子是那么出色,他在讲台上神采飞扬讲他喜欢舒马赫,他昨儿晚自习还跟我们一起讨论题目,然后突然一切,对于他就停止了。。。。。。
有时候觉得长大的过程心开始变得坚强或者难听点说叫坚硬,隔个一两天和妈妈通电话,有时候会听到哪家哪家老人又去世了,会和妈妈唏嘘一二,回忆着那些面孔,或模糊,或清晰,但其实心里已经没有太多波澜。
说回到医院,那也许是一个把人世间酸甜苦辣浓缩的地方,每一味都来得更浓烈一些。因为每一次都需要排号常常忍不住观察身边的人,有独自一个人在等待的,有爱人或者家人陪伴在侧的,急诊室里有三三两两的老人或坐在轮椅上,或躺在临时病床上挂点滴;离我不远处,似乎是一对母女,女儿二三十岁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蜷缩躺在母亲腿上一动不动,母亲慈爱的抚着她的头发;突然有一位胖胖的大姐,嚎啕哭着走进来,坐在椅子上痛苦不已,身边陪伴的人1在小声劝慰,大家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大厅里只有她的哭声;不远处一对夫妻,丈夫在给妻子挂号,一边拿东西一边抱怨,然后不知为何和护士吵了起来,她的妻子尴尬的站在一旁。。。。。。想起那部叫人世间的纪录片,不一样的故事,一样的冷暖的自知。
生物真的很奇妙,我们都是由蛋白质构成,蛋白质的结构类似,但无数个叠加,演变成不同样的人类,每一种疾病的产生,也许相同的开始,但经过各种细微的变化,演变成各种不同的形态。我抚摸自己的脸庞和身体,这么软,敌不过任何坚硬的东西,可以想像刀刃相加或是其它坚硬物体的,人体是多么不堪一击,但是它又有着神奇的复原能力,不像钢铁,损毁就是损毁了,没有自愈的可能。
生而为人,与生俱来的柔软和脆弱同时也有着神奇的自愈和强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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