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地处林州市北边,被人一贯称之为:山后边。
据村志上记载:因林木繁茂,鸟住旺门,祖居者希冀后来人燕子登科,遂取名为“燕科”,因地势居上,叫上燕科。
打从记事起,家乡四周环山,土薄石厚,虽有柿树、核桃树、花椒树,名目繁多,却与林木茂盛相差甚远。再加上水源稀缺,浇地之水还需要从二里地开外的曙光扬水站引来,便觉得有点名不符实。
与登山相伴而生的,总是痛苦劳累的感觉,至今心有余悸。当心沟,处在家乡的正北部,高高大大的脊梁,是家乡人温厚敦实的靠山。翻阅它,需要穿越深不可测的小里沟,然后一路向上攀援,山势陡峭,几欲直立,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腰酸腿肚子疼,是我永久的记忆。然后一路向下,穿越荆棘丛,脚踏毛草窝,乱石为伍,沙石为伴。所有的地块儿是倾斜的,直立的人倾斜的地块儿,需要在夹角之间完成所有的劳作。
劳作之余,大人们还不忘割上一段蒿子,然后晃晃悠悠的翻山越岭,带着深重的负荷回家。烈日下,父辈们把自己弯成了一张弓,晒成了一片碱,书写成大大的人字。
小小年纪,随父亲到过几次东坡上的黑石脑。山势并不陡峭,却是格外遥远。荆棘相钩,山石助划,蒺藜沾身,有着十二分的懊恼。据说在某个山谷的深处,有一块大达三间房子的黑石头,是二郎神担山时,脱鞋掉下的小石子。想去加以考证,却始终没有成行。即便是这样,东坡上沙土和大黑石还是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也许亿万年前,家乡曾是一片汪洋大海,斗转星移,天翻地覆,它便成了今天的模样。
寒冷的冬天来临的时候,大地进入了静默期,劳碌了一年的乡亲们也进入了休养生息期,孩儿们多的父亲便又在思虑着起石头盖房的事儿了。找一个交通便利、石材又好的石窝,父亲便每日背上钻、锤等工具,每天按时上班了。一个人与凌厉的山风相伴,与严寒的天气相融,在“叮叮当当”的响声中,谋划着一个家庭的幸福和未来。
扭蝎子是一个家庭经济的重要补充,曾经单人一夹一瓶一壶,在炎炎烈日之下,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抓蝎子为乐,扭蝎子为荣,锻炼心性,磨练意志。
父亲也曾带领着我们到当心沟中捋酸枣,走的是另一道叫宝担沟的道路。青枝绿叶红酸枣,松鼠野兔满沟跑,山野情趣扑面而来。一天下来大人们要有四五十斤湿酸枣的收获,我们小孩子也要有二十斤左右的收获,衣服裤子挂破不少,连手上腿上甚至是脸上都有血迹斑斑了。
其时,山中有一个看山的亲戚中午在他那里憩息。清凉的山风丝丝滑过面门,袅袅的炊烟缕缕弥散四方,香香甜甜的米饭,落进甘服脾胃,瞬时觉得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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