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些时刻,决定他们将成为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那个故事,就不了解那个人。”
当有一天,上帝打算跟你开个玩笑,他用一只手轻轻遮住了你的眼眸,并且没有告诉你游戏会何时结束,你,会不会担心玩不起?
周四的晚上,一滴不小心进入眼睛的卸妆油拉开了这个游戏的序幕,刚开始只是眼前一层白纱,屋子里像升腾起了层层云雾,世界开始慢慢与我玩起了捉迷藏,我并未意识到这是游戏开始的先兆,在向当医生的闺蜜描述症状并得到安慰后我淡然跟世界说了晚安,并坚信明天清晨醒来,又将是崭新的一天。
可上帝是个没有耐心的NPC,我没能等到天亮它就加速了游戏进程,凌晨三点多,我从恬梦中醒来,眼睛又干又涩,我突然想起睡前笼罩在眼前的迷雾,想着睁开眼睛吧,现在应该好了,在睁眼的刹那,钻心的疼痛袭来,热泪滚滚而下,慌张拿起手机,费力的试着再次睁开眼睛想看看时间,突然发现,我看不清手机屏幕了,是的,连锁屏界面的时间都看不见了,茫然抬起头,睡前笼罩在云雾后面的房间此刻彻底隐藏了真身,我的记忆里安放着每一样物品的座次,可我的眼睛再看不清它们此刻的位置,眼睛阵阵传来的刺痛提醒我这不是梦境,我是真的清醒了,也是真的在此刻看不见了......
无比慌张的召唤出小爱同学,得知才凌晨三点,我跌跌撞撞下床摸索着套上拖鞋,使劲用纯净水冲洗眼睛,心里一遍遍祈祷,洗完就好了,把脏东西冲出来就能看见了,冲洗了半天,再次尝试睁眼,还是不行!我仿佛听见上帝在耳边发出忍俊不禁的笑,他高高在上看着我惊慌失措的做无用功,再恶劣的要求我接受现实,我回到床上,失魂落魄,理智告诉我,没关系的,肯定是昨晚卸妆的时候不小心进去的卸妆油引发了感染,我试图让自己淡定下来,切断那些不好的联想,可是这个夜晚真的好漫长,时间一分一秒像是在我耳边一步一挪,眼睛的刺痛也时快时慢一刻不停,我躺着,眼泪不停歇的滚滚落下,没入枕头,却更像是颗颗都砸在我的心头,每一滴泪都在心湖砸出涟漪,让我的心绪一刻也没法保持镇定。
世界静谧,所有人都在安睡,可我的心里惊涛骇浪翻滚,我不由自主的想到最差的结果——如果失明了我该怎么办?才凌晨三点,小县城的医院没有值班的眼科医生,街道上的出租车司机也早已回家休息,而看不见的我基本没有可能靠自己一个人实现就医,离天亮至少四个小时,再这样疼下去,脆弱的眼球和角膜会不会引发更严重的感染和发炎?等天亮,再等赶到医院,我会不会耽误最佳的治疗时间?如果耽误了,医生说以后都看不见了我该怎么办?单位会不会开除我?我还怎么生活......理智让我不要怕,事情远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可一刻不曾停下的疼痛和不受控制的泪水,以及什么也看不清了的事实让我没有办法安慰到自己,我蜷缩在床上不知如何驱散心头的阴霾与不安,父母远在家乡,凌晨的惊扰会吓坏他们,而他们除了比我更着急也帮不上忙,朋友肯定在安睡,明天还是工作日,此刻打扰也不应该,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只能在一遍遍崩溃和自我安慰间循环,这场游戏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做好准备。
终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折磨,我听到了工作日起床的闹钟,平时刺耳的铃声在此刻终于短暂的拯救了我焦灼不安的灵魂,天,终于亮了!
我下床,摸索着穿好衣服鞋子,发现自己好像在昨晚折腾出了感冒,可我没时间关注它了,拿手掰开眼皮,努力打通单位领导的电话说明了情况,请好了病假,并在最短时间内确定了最便捷的就医方案,打电话给同事,拜托她陪我去医院帮忙挂号取药,向妈妈简单说明了情况,跟表哥确认了治疗眼科口碑不错的医院,摸索着装好身份证、雨伞和其他必要物品,我终于能去医院听到最确切的答案,跌跌撞撞出门,发现小区停电,我捂着泪流不止的眼睛继续从楼梯间小心翼翼一圈一圈走下了17楼,同事帮我网上挂号的时候发现当天的眼科医生已经没有号了,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肯定是因为好事多磨 ,说明眼睛没有大问题,不知道多久才到了医院,走廊里已经全是患者与家属,挂号的护士看到我状况让我去找医生加号,我沉静的向医生描述症状与始末,同事带着我不停穿梭,终于在完成缴费、检查后听到医生说:“眼压和角膜都没有问题,只是感染发炎了,没有太严重,拿着开好的药去冲洗一下,再按时抹药就会康复,注意最近不要用眼过度......”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时钟的滴答开始恢复正常的节奏,我拿着同事帮忙取的药去冲洗眼睛,出来的时候已经可以微微睁开了,只是肿的厉害,接下来就是消肿和涂药了。
上帝像个脾气顽劣的小孩,他一言不合就宣布游戏开始,任凭我如何惊慌失措焦躁不安都在一旁冷眼旁观,甚至还要顺带切断所有向外界求援的可能性,仿佛就想看看脆弱的人类小孩能否靠自己找到这个游戏的通关秘籍。
回程的路上,我云淡风轻的和同事聊天,再挨个向家人朋友报平安,甚至再次向别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可以寥寥几句轻易带过,可是在吃完晚饭后我还是忍不住想出门看看这个与我暂别了几个小时的世界,路上的车辆行人、依旧苍翠的树木草地、带着泥沙奔涌向前的湟水河......一切都是之前的模样,可我知道,不一样了,在我的眼里,它们从此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它们是失而复得的珍贵宝藏,是一切不过虚惊一场的奖赏,我站在小径上贪婪的凝望,路过的人只觉得我在发呆,他们看不出我藏在淡定外表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就像永不会再有人知道我曾半夜惴惴不安辗转反侧的心情。
游戏的开始键由上帝按下,游戏的结束轮到我来宣布,生活回到了正轨,这场游戏在悄无声息的兵荒马乱里带给我许多的思考与成长,我开始认真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真正理解“这个世界上,只有身体的病痛与亲人离世的痛苦是真实的,其他的痛苦都是你的价值观带给你的。”于是,我决定不再拿微不足道的小事和他人的言行折磨自己,我对生活中常见的一切满怀感恩,知道这些并不是理所当然,我要求自己遇事积极正面的看待,不许臆想可怖的可能性吓唬自己......我知道,这场游戏玩到这里,我应该算真正赢了!
“人总是这样,走过的路、受过的伤、流过的泪,让柔弱的心不再主动接受磕碰,曾经的磨难化作周身的铠甲,将她们包裹起来,让她们顺理成章长成今天的模样!”
晚霞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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