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部2018年出品的电影,有可能是导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众多作品中的最后一部。他当时88岁。上一部电影是获得奥斯卡提名的《美国狙击手》,他客串一把,如今在《骡子》里饰演主角厄尔,稍显驼背,但精神状态依然很好。很多人甚至不在乎电影拍得怎样,说只要见到他就觉得欣慰。
因为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是电影史上的标志性人物之一,他的名字经常出现在介绍电影史的书里。他擅长导演动作片,尤其是西部片和当代城市犯罪故事。作品风格硬核,辨识度很高。你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字,但你或许看过他的作品。
比如:《硫磺岛的家书》,《百万美元宝贝》,《老爷车》,《萨利机长》,《胡佛》,《成事在人》,《泽西男孩》,《神秘河》。
牛人吧。
骡子,意为“运毒的人”。影片改编前的真实故事是这样的:一位名叫Leo Sharp的二战老兵,为墨西哥贩毒集团锡那罗亚运送毒品长达十年之久,2011年在用一辆破卡车运送价值300万美元毒品穿越密歇根州的时候被捕,当时他已经90岁高龄,辩护律师坚称他是因为老年痴呆而被人利用,最后Sharp只被判入狱三年。
在《骡子》里面,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饰演的名叫厄尔的二战老兵,早期忙于花卉事业,一直忽略了家庭,甚至错过了女儿的婚礼,这导致妻子与他离婚,女儿与他关系破裂,长达12年毫无交谈。(据说饰演女儿的演员,在现实中正是导演的亲生女儿)
老兵厄尔晚年有点凄凉,房产及萱草园因抵押被收缴,为外孙女承诺的婚礼酒水费无力兑现。他只剩一辆破皮卡。有人介绍他做司机,他虽警惕,但想尝试挣钱去赎回房子。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运毒,毒贩看上他是因为低调的行事风格和稳如狗的驾驶技术,加上他是一位88岁的老人,很难让人起疑心。他又有战斗经历,心理素质过硬,应变能力很强。而他先是想摆脱自身困境,后又想帮助朋友达成心愿,因此,虽然后来知道了运送物品,还是一次又一次在矛盾中接受了任务,最后竟成为墨西哥大毒贩的头号骡子。
影片中的老兵极具伊斯特伍德式的幽默感,喜欢吐槽别人,例如他和老朋友打招呼的方式是这样的:“你还没死呀,我太不走运了。”但他对女士又非常绅士:“你们走错地方了,选美比赛在四楼。”
这两个镜头,几乎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节奏轻快,轻松传递出角色为人处事的方式,既硬派又温柔,有“老牛仔的浪漫”。
他的业绩突出,得到大毒枭的接见,一见面他敢开玩笑,“天哪,你得杀多少人,才能住在这么豪华的地方”,而大毒枭回应:“当然杀了很多人”,这也是伊斯特伍德擅长的手法,通过简单的对话展现人物性格:一个老军人的处变不惊,一个幕后老大的心胸阔达。影片一路对白下来,让观众可以感受到,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也可以这样妙趣横生。
影片里还有很多细节,既能体现主角的身份和性格,又隐含伊斯特伍德自己的观点。比如路遇黑人一家,帮助他们换轮胎的对话,比如带两个墨西哥“助理”吃猪肉三明治,就像在《老爷车》里面对亚裔一样,有调侃,但又贴近现实,有人文关怀。
伊斯特伍德不急着讲故事,反而给故事主干加上不同的小枝叉,缓慢推进,这让他成为一个极好的讲述者。
我们跟着故事情节一路走下去。厄尔本来似乎对缺席女儿的婚礼没有任何遗憾,也获得了他珍视的奖项。困顿后因贩毒变得暴富,赎回房子,达成朋友心愿,也寻欢作乐,最后差点错过见前妻的最后一面,但终于无视贩毒头目的胁迫,非常坚定地陪伴在她的身边,送她最后一程。
《骡子》的结尾与真实故事不同,厄尔被捕后,他在法庭上打断了律师的辩护,不顾法官的引导,喊出了“我有罪”这句话,最后在女儿的“我们爱你”“至少知道你在哪里”的心酸的表达声里,走进监狱。此时,我们应该理解到这位伟大的导演想传达的意思,不仅仅是厄尔对自己的救赎,也很有可能传达了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心声。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为电影事业奉献超过60年,这让他对家人因缺少关注而产生愧疚。就像他在影片里对女儿说的那句:“除了时间,我能买到任何东西”,对缉毒局的特警的话,“工作很重要,但它排第二”,“遗憾,因为我,你不能过结婚纪念日”…
话说回来,如果时间倒流,无论老兵厄尔,还是导演伊斯特伍德,都能乖乖陪在家人身边,做个居家好男人吗?答案显然否定。否则,哪里来的萱草大王?哪里来的那些好电影?
生活就是这样。厄尔得靠种花活着,哪怕最后是在监狱里。伊斯特伍德就得为电影活着,你看,他对家人的歉意,也用电影来表达。
说来他已经90岁啦,但或许还能有下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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