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篇]
2. 成为钢铁侠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
我们说,哲学是科学的基础,科学是技术的基础。而经验是不成体系的“技术”,技术反过来又是高度可重构的经验。
这四者之间,可以说是彼此产生、促进、打破和革新的关系。
艾萨克·牛顿的现代科学奠基之作《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一书里,讲述的自然科学和自然哲学并无区分。
如果不是为了便于更系统地发展和更细致深入地研究,若只是从教育普及层面,人为地将其划分为不同“学科”,并给自己贴上标签,而不去涉猎其他“学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这个处理方式本身就不具备“科学性”。
学科化(学术领域)、模式化(应用领域)、流派化或类型化(艺术领域,比如电影)的形成,是为了便于更好地归纳、分析和研究,而并非世界的原本面貌。框架化是必要的,但人们往往容易受框架所限。
现代人总是惊讶于古代的哲学家、科学家、艺术家,即使在那种条件下,仅凭一己之力就精通甚至开创了诸多彼此迥异的专业领域。可能是因为他们不需要被“标签”所累,在先师们眼里,这些领域具有一致性、探索万物的“一致性”,即“真理”本身。先师们的这种最原本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借鉴。
探索真理,需要突破“知识的诅咒”,不仅仅包括宗教知识、“炼金术”知识,甚至包括科技知识本身。现代人背负的“知识诅咒”,是古代人几何量级的倍数——这让科技“有所突破”,变得尤其困难。
“但对于人类学家而言,任何人和任何社会都有文化,既不比人更多,也不比人更少。这不是政治正确性问题,而是认识到,所有人类都有等量齐观的文化能力,文化包括所有的创造性行为。”
—— 考古学家罗伯特·L.凯利
回到钢铁侠,为什么他即使身处那么先进的时代,依然可以不断打破和迭代自身的科技水平——就像伽利略一样,远远超越了他自身所处的那个时代。为什么?
作者:咱先说好,不提编剧或原作者斯坦·李预先安排这一事……就单纯探讨钢铁侠的可能性和对现实的意义。
我们先从其他伟人身上找一找共同点。
伽利略处在16世纪下半期到17世纪上半期之间,文艺复兴运动的晚期。西方文明正好经历了大约300年的文艺复兴运动,这一时间段的天才们已经全方位地、充分地吸收了文艺复兴数十辈大师酿制的沉甸甸、浓郁郁的养料。
伽利略究竟干了哪些了不起的事?他从实验中总结出自由落体定律、惯性定律和伽利略相对性原理等,凭一己之力就奠定了经典力学的基础。伽利略的相对性原理,被认为是爱因斯坦狭义相对论的先序。伽利略一生身兼数学家、物理学家、天文学家,是现代科学革命的先驱。
伽利略逝世一年后,小牛顿就紧接着诞生了。牛顿逝世150年后,爱因斯坦诞生了。爱因斯坦诞生时,世界刚好处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而后他又完整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那么,三者有何共通之处?
不难发现,他们所处的时代,都发生着巨大的变迁,人们被迫接收着来自尚不稳定的新世界的各种扑面而来的信息的冲击。他们所处的时代,除了他们自己以外,同样天才涌现、人才辈出。
我们说,现代科技很大程度上受惠于一战、二战时期留下来的科研成果。某国就是这么发展起来,成为超级大国的。
我们当然不提倡战争,因为历史上的战争和屠杀,并不一定伴随着有益人类发展的科技创新、政治经济创新。但是有些战争所带来的人类史无前例的大规模剧烈迁徙,以及其所造就的信息的巨大流动和交换,是其他一般性运动所不能比拟的。文艺复兴需要三百年,而一战爆发到二战结束,经历了不到五十年。
那托尼·史塔克呢?
他一直在经历着战争。
史塔克的战争不断升级,从家族冲突,到城市冲突,再上升到攸关国家的冲突,最后是攸关地球和人类生死存亡的战争,再最后是宇宙、平行宇宙,以及跨越时间的无限战争。
这里并非鼓吹战争的好处,而是说应当借鉴战争时期,人们交流和探索的深度、广度。
有没有办法重现这种量级的信息流动?可能有,比如互联网,以及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下一代去中心化的互联网。而现在的信息流动,大多是“伪流动”。
日常科技的进步,很容易给人们造成一种“知识大爆炸”的错觉。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吸收这么多知识。即使吸收了也不一定催生创造力,这便是为什么记忆力好的人,未必比记忆力差的人具备更明显的创造力的原因——假如他们头脑中的知识不是流动的,是静态的。
流动的知识,是什么样子的?爱因斯坦有句话说得特别好: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我认为老爱所说的想象力,应该是一种“流动的知识”,换一个更深奥说法,叫“元知识”,借以表示“创造知识的知识”。
知识(或者技术)暗藏着诅咒,其中有很深的陷阱。人们很容易被技术“娱乐至死”。
现代最伟大哲学家之一的马丁·海德格尔,就提醒我们:将技术与自然视为工具这一问题,给我们制造了一种错觉,即一切都在控制之中的。自然与技术是为我们服务的,但同时我们自己也成了这种工具框架的牺牲品。我们是否也成为了技术的工具?
知识的惯性认知,障蔽了其他认识事物的可能性。因此,我们不能被这些加工过的“****精粮”带偏了,变得思考力营养不良,偶尔也要吃一点带壳的“粗粮”。
但,这些跟钢铁侠又有什么关系?钢铁侠托尼·史塔克的思维模式,完全突破了普通人的认知架构。
都说2016年是人工智能元年,这说法就四年后的现在来看略浅薄——即使在当时,清楚的人也是反对这个说法的——准确点,最多可能是中国人工智能的创业元年。
那么人工智能这四年的狂欢,都发生了什么?很多文章都有报道。“聪明”一点的人工智能创业公司,现在又回归到了两个最基本问题:
1)人工智能的本质是什么?
2)人工智能的未来真正发展方向是什么?(能给人们带来什么?)
著述人工智能的书籍很多,但是如何实践?上面的两个问题,其实非常的Metaphysical(形而上学)。哲学跟科学的最大不同,是在于前者关心并研究形而上学,是“道”的层面,而非“术”(比如科学研究、技术创新等)。
大家都知道,钢铁侠盔甲里有一个似乎无处不在的贾维斯JARVIS,他便是一种人工智能,是Just a Rather Very Intelligent System的缩写(翻译过来:只是一个相当聪明的智能系统)。
美国政府曾经给托尼·史塔克出了一个难题:既然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就应该交给国家管理。托尼怎么说?这是高科技义肢。
托尼将政治军事问题,巧妙地上升到了哲学讨论的层面。
你认为他只是妙语连珠吗?请再看。
中校在探讨“空中战斗的未来”时说,“无人机永远比不过飞行员的直觉”。这个时候,一般人就会陷入到飞机和飞行员“二元论”的纠结中;而托尼听闻,插话道:何不让飞行员摆脱飞机。
这本质上又是一个哲学问题,或者用更通俗的话说,是技术发展方向问题。
科学无边界,但是知识产权、科技应用、产品应用,是有边界的,国界、商界、地界,都是界。既然是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封锁。那么,美国政府最擅长的是什么?不是经济封锁,不是贸易战争,不是技术制裁,不是舆论误导。他们最擅长的,其实是搞乱他者的发展方向,占领哲学和科学的主导权,从而确保“American First”的原则得以贯彻执行。科技创新的原创驱动力,是他们的最强项。
编辑:……
作者:OK,OK,尽量不涉及政治话题。
再次回到本节标题:
成为钢铁侠(不是托尼·史塔克)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
钢铁侠盔甲的生产制造,不仅仅是程序开发、芯片设计这么简单(或者已经够难了),最主要的是纳米技术和清洁能源。
1)清洁能源
清洁能源,是相对于那些排放污染物的能源来说的,实际包括核能和一些“可再生能源”(诸如太阳能、风能、生物能、水能、地热能、氢能等)。其中氢燃料电池技术,可能在未来若干年会有令人期待的表现;而要开启探索宇宙星辰的大规模旅行,恐怕只有等人类掌握了可控核聚变技术,才有可能。
在一篇文献里,研究人员声称在用钯电解重水的过程中,观察到了异常高的能量产出,并测量到了中子和氚产出,因此他们认为钯能够在常温下诱发核聚变,又称冷聚变。
史塔克早期版本的方舟反应堆,也是使用钯元素诱发核能。钯其实是世界上最稀有的贵金属之一,属于铂金族的一员。但有些物质,能引起钯中毒。
“不幸的是,你的救命稻草,同时也在蚕食你的生命。” 电影《钢铁侠2》。
不过,后来人类天才托尼·史塔克先生彻底解决了这个中毒问题。
2)纳米技术
纳米技术(Nanotechnology)是用单个原子、分子制造物质的科学技术,研究结构尺寸在1至100纳米范围内材料的性质和应用。1纳米相当于一根头发丝直径的60000分之一。
纳米技术的灵感,来自于已故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1959年所作的一次题为《在底部还有很大空间》的演讲。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找来看。
这便是为什么,托尼·史塔克:一个血肉之躯,仅仅靠躲在纳米盔甲内,就可以抵抗层出不穷的外星侵略者的根本原因。
所以在未来,人类生产出“钢铁侠”这样的外衣,是完全有可能的,甚至根本不会太遥远。
但是成为托尼·史塔克这样的人物,可没那么容易。因此,世界最重要的不是如何控制已经发明的产品和技术,而是拥有人才,依然是人才,并且一直会是人才。抛弃人才,纠结于老一代技术的版本更新,比其他错误更具破坏性。
想象一下吧:
当你还在研制更快的飞机的时候,别人已经颠覆了飞机这个概念;
当你还在研制CPU的时候,别人已经生产出了可编程逻辑器件(FPGA);
当你还在编写互联网软件的时候,别人已经搞出了去中心化的下一代网络;
当你还在追求下一代通讯技术(5G、6G)的时候,别人已经在搞星链计划了;
当你还在捐赠口罩、呼吸机的时候,别人已经在捐赠(投资)下一代医疗生物技术了;
当你还在搞深度学习AI的时候,别人已经在发展脑机接口技术了,还把源代码开放给了你,让你感觉不学习就落后了;
当你还在……
而我说的这些,都是已经存在的技术概念,那些尚未“存在”的全新的概念呢?
灵魂拷问:我们的原创驱动力在哪里?
3.
科学技术的本质
钢铁侠给人的启发,似乎在说,技术可以让人类无所不能,人们可以掌控宇宙、自然、万物。但是,我们控制技术的同时,是否也被技术控制了?这究竟是错觉,还是多虑?
科学技术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技术”(Technology)这个词源自于希腊词汇:Techne与Logos。前者代表某种技巧或工艺,即制造某物的方法;后者,是“逻辑”一词的词源,表示人类语言理解和区分客观世界的能力。
技术在现实语境下,将科学知识和经济实力紧密联系了起来。托尼·史塔克既是科学家,也是工程师,同时又是商人,可谓技术的完美代表:立足科学、讲究实践。
技术的本质,并非掌控自然和宇宙,而是如埃隆·马斯克所说的:借以提高全人类的智慧,实现更高层级的集体文明。这便是技术的终极使命。
中美贸易战,老美表面看起来遏制的是中国的经济贸易,实质上是在不同时间段,以不同程度地、有节奏地“孤立封锁”中国,封锁的是他们从新世界开采的源源不断的新技术、新事物流入中国。对此我称之为,间歇性技术封锁或者间歇性创造力封锁。
国内投资人向创业者提问,第一个问题往往是:这个东西美国有没有?深深透露出一种无奈的不自信。
因此封锁你的绝佳办法,就是先给你一个游戏规则,让你沉溺其中,你便不遗余力地为此浪费智力和精力,而他自己则转身投入到下一代的创新活动中去。这些新的创新活动,往往蕴藏着远超过旧世界经济规模的能量。
中国向来不怕有赛道,“田忌赛马”能胜出。
但是老美如果直接把赛道拆除了呢?不争,而如何能争?
自从哥伦布扬帆起航,人类世界就再也没有如桃花源记般“安于一隅”的巴适生活景象了,处处充满了变化和不稳定。我们只能拥抱这些变化。而SpaceX和Tesla的创始人马斯克这一类人,可能就是西方世界新一代的“哥伦布”——有理想、有知识、有勇气、有团队的同时,还能说服政界、财团支持他们。
可我们缺的,远不止是托尼·史塔克、埃隆·马斯克这样的人。
呼唤天才之前,首先需要有天才的土壤(鲁迅先生真的说过)。
大大说:
“科技创新、科学普及是实现创新发展的两翼,要把科学普及放在与科技创新同等重要的位置。没有全民科学素质普遍提高,就难以建立起宏大的高素质创新大军,难以实现科技成果快速转化。”
科幻小说同科普著作一样,都能起到提高全民科学素质的作用。
美国科幻小说作家三巨头之一的艾萨克·阿西莫夫,同时也是最著名和杰出的科普作家之一,一生著述近500本。
埃隆·马斯克就曾将阿西莫夫的科幻著作《银河帝国:基地》,连带着一辆红色特斯拉跑车,一齐发射进了太空,并永久漂浮。
马斯克不仅热爱科幻小说,客串过科幻电影,还身体力行娶了一位科幻作家。
PS,在电影《钢铁侠2》里,世界上最大的数据库软件公司甲骨文Oracle的创始人拉里·埃里森也有过客串的镜头。
科幻小说,既是科学的衍生,也是文学的延伸。而科普著作,则是科学爱好者们的美味大餐,同时更是科幻小说创作者们的养料。
因此我创办《探趣宇宙》这一科普资讯平台,既是希望弘扬科学精神、传播科学知识,最主要的是以富有趣味的方式与大家一起探索自然、揭示奥秘、剖析现象和规律。
image《探趣宇宙》在此期待,希望未来十五年,会有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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