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变化一一

鱼龙变化一一

鱼龙变化，一个文言文时代的词么?曾在民国时期的一些瓷器、砖雕、银饰器物上见到。现在读来更像读成语，不过接下来的文字并不为成语解释。一个油头罢了，为的是续接前一段时间关于养鱼的故事一篇。只是今儿这篇有点悲剧，叹息是少不了的。

那篇《赶紧的，去做一件事》是说家里曾养的一条小鱼儿，养了几个月了居然还能"健在"，于往常养花花凋养鱼鱼毙的情形，真是个意外。只是这小生灵还一直“单"着，每每揣想着它可能的孤独，便于心不忍，亏欠它似的落得一个心结。忙完了小女的高考，寻思着赶紧给它找个伴儿。

鱼龙变化一一

从哪听来的，养鱼要单数才好养活？那就再买两条吧。周末与妻一起专程去西花园后门的花鸟鱼市做这件事。人还真不少，三家两转后，按照预计买了两条小巧玲珑的热带鱼，方如释重负。再磨蹭，又给小孙子捎了一个被"画甲"的小乌龟，才打道回府。

回到家，换掉鱼缸里的水，把两个"新欢"放进去。嚯，看它们那个兴奋的样子，狼奔豕突，上下翻飞，或者舞姿妙曼，一份久别重逢的场面?心里想到了仁义道德四个字，总算做对了一件事，却未知竟埋下了祸根。

第二天早上去看，乍觉到异样，那两个小尤物依然兴奋，却悠游的有点"阻尼运动"的倾向，，原初大的那条，更显象出疲惫的样子，虽也在跟游，看得出，动作是打了折的。

乏了?就歇歇呗。也不管是否听得懂汉语，我念叨了一句，撒了点鱼食，担心地走开了。

到中午下班再去看，小的那两个还算欢实，却那早先的一条，一下子变得老态龙钟似的，动作迟缓力不从心的样子。不对吧?打群架了?也未见遍地鳞伤呀！

怎么回事呢?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把那两个小的捞出来，暂时把它们分开，看看怎样。却为时已晚，到下午再去看，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那大的已然奄奄一息了。终究看到了不愿出现的上篇所说的"鱼肚白"，一语成谶么?

又一天，再去看那两个小机灵鬼，竟也跟着一命呜呼，"鱼龙变化"了。

送葬的时候，各看了它们一眼，感觉从没有过的丑陋。再推想前因后果，依然百思而不得其解。

鱼龙变化一一

郁闷之极了，突然悟得一个自认为最接近真相的推理一一原初那个大的鱼是被累死的。孤独里沉静惯了的生存状态，突然被两个小发动机似的带动，也不自然的与之共舞，但是，已然退化到只保保障供给吃喝拉撒睡的肺活量，却要参加一场突如其来的马拉松，结局可想而知。纯粹的生死疲劳，过劳死。至于那两个小坏蛋，或者适应不了新环境?或者免死狐悲?管它呢。

鱼龙变化一一

就想起，庄子与惠子当年于濠梁之上的"鱼乐之辩"。既然鱼的悲欢之事，圣贤都不得而知，岂又是我一个凡夫俗子所能知得?

却终归是鱼死网破了。还自以为是地关心鱼的孤独么?还去轻信"鱼只能单养"，"偶数不能余(鱼)了"的鬼话么?

唉，还鱼龙变化呢。

    却某一天，思想又迂回到欣然一一权当是一步到位，升天了事。不然万一它越长越大，我就得一次次换鱼盆?到一定体量，万一被人眼馋，被嘴馋怎么办?再万一它的长寿超过了我也未可知，我还得连连不舍，死不冥目，遗一个千年的笑柄么?

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所以，鱼或者人，总都是命。如此地想，一切竟自释然了，连先前堆在心头的灰色记忆，也淡漠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