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爱陌生人
(一)
夏末将至的时候，我记得童漾漾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分手后，还会是朋友吗？分手后，真的不可以再做朋友吗？”而我，过滤的防御系统自动忽略掉了她脸上似幽怨或是恐惧不安的表情，只接收到我认为的平淡无奇的问题。然，这只是故事开始走坏的端倪。
“所以，我们就只能爱陌生人吗？”我同时抛给自己这样一个求证的伪命题。
看到当时的那个自己，你会想要怎么办？想动手吗？那就出招吧。想动嘴吗？那就开口吧。想手脚并用？那就赶紧行动吧。反正那是那时没有任何抵抗力的人，没有武器，也不如受伤的刺猬可以竖起自己全身的防备。所以，只有受伤的份。于是，每个人，人人有份。
只是，那是那时稍微见到些许阳光就会枯萎的那个生命体，奄奄一息，就快咽气。那是那时那个不争气的自己，是那个动不动就会暴躁、不安的自己，是那时那个走到哪里都会心神不宁，很多时候都会神经质的自己。不安着本分，不安着心。
任谁，都是会厌烦的吧。
烦躁，这只是迟早的问题。
别离，也只是随便的距离。
6月20日。
街北冒头的咖啡厅里，午时的三刻人还不算太多。间或有窃窃私语的小情侣们，坐在靠近角落的沙发座里，两具年轻的身体深深的陷进软和的座椅里，抱在一起耳厮目染，温文的眼神瞧着彼此似要淌出水来，仿若无人一般的忘我境地。董漾漾端坐在这里，眼神漂浮不定的瞄来瞄去后，眼神定格在这对看似甜蜜的小情侣身上，心里的难过呼之欲出，再也淡定不起来。她在等一个人。等待一刹那决定爱情生死的瞬间。如此，她整个人如坐针毡，害怕一切自带光辉的甜蜜体，像即将失恋的少女心般被扫射的千疮百孔，心血淌淌而流。
是呀，她的心不禁黯然，这一切的一切曾经也属于过自己，可惜她弄丢了。再找不回来了。于是乎，就收回自己已经分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的眼光。开始恨死自己的软弱来。董漾漾生硬的别过脸来，眼神重新投回到肖可儿的脸上，更准确的说是停留在她喋喋不休的嘴唇上。一张一翕的，老是能让看似正经谈判的童漾漾出戏，继而联想起在鱼缸里不停吐着泡沫的鱼。借此呼吸，存活。董漾漾被自己这个天才式的比喻逗笑起来，心情好转喜怒行于脸上，小脸儿一时没有绷住，露出来的大白牙愣是撑起嘴角一抹嘲弄的诡笑。
肖可儿被她的莫然一笑，整的很是诧异，不自禁中断了话语。世界顿时安静下来，微妙的尴尬感在两个人之间似毒药一般蔓延开来。
她停顿，总结话语。
她说，“成默已经不爱你了。”
他难道爱你。
她说，“我和成默已经在一起了。”
他真的爱你？
她说，“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才告诉你，免得你是最后知道这个事情的人，无端被人当了笑话，沦为笑柄。”
“谢谢你的好意，可惜你不能代表他。”董漾漾心领神会开始反击。
“你不累，我都替你累。”她试图激怒她。
董漾漾甚至都希望，她的手能快点落下去。最好能一下打醒自己，不要再沉迷过去。
董漾漾和成默的曾经。
只是，两个人的过去再美好，也都是会被另一个人毫不吝惜的践踏在脚底。你又何必珍惜？这也会衬托出另一个人的心不甘、情不愿。你的不在乎是别人眼中的肯定，你的不情愿是别人眼中的甘之如饴，你的舍不得才是别人眼中最想要扼杀的恶源。
是伴随着记忆停留在过去，还是抛掉回忆，妄自老去。董漾漾在感情的世界里一穷二白，无法抉择，她随心沦陷。
只是，吧台上舒缓的乐曲喑哑的唱着，仿佛那个女声从来都如此悲凉，似从不曾被人爱过一样。明珠暗投，错付真心。所以她的声音会让人觉得心疼。也是，这种曲调倒也应景。
只是，可恨董漾漾的表情瞬息万变，肖可儿一直都在琢磨，她前面说的话，董漾漾有没有听进去。她好像重新认识了董漾漾一般，她的不定让人起疑。
回复肖可儿的也只是，恩，啊，呀，在加上一些语气助词给她敷衍开去。董漾漾只是善于将自己的不耐烦小小的隐匿，而去取代她所谓的不良情绪。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还不动。
这是策略。
“好脾气”的肖可儿同学终于被董漾漾迷离的眼神聚焦所触怒。她的一只手突兀的从对面的位置上伸过来使劲掰过董漾漾的脸。隔着不小的距离，她只能微微的抬起身，而后处在上风向的位置。天时地利人和，她占尽优势。也难为她的手，又需要多大的力度。要是从前，董漾漾一定会笑骂着她，让她赶快拿开她的猪手，别想占老娘的便宜。可是今天，董漾漾对于突如其来的手除了感到一点突兀外加本能的一些惊吓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别的什么表情可以给到肖可儿。就连还嘴，董漾漾都吝啬给与。她的一概一概，她都懒得搭理。就连那丝惊讶也是出于被无故打断的思绪，本能所表现出的大脑暂时的短路和秀逗而已。
心灰意冷，莫不如是。
眼神，也只剩空洞。就只剩空洞。肖可儿的眼神的漂浮不定，军心不稳。终于被董漾漾的眼神反噬。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呢？会让她动神。想必也是波澜不惊，沉寂得有如一汪死水吧。就哪怕她投再多的石子进去，也激不起半点的涟漪。
肖可儿终觉无趣，棋逢对手般的感觉不会再有。胜者为王，在战败者的国度里她试图聚集悲天悯人的力气，试图感化他人，普渡众生。
她以为她是佛，可以造化万物。其实她是魔鬼，毁天灭地，不知疲倦。
对，它是死的。佛渡难劫，也只有了无生机的眼神才能够让佛动容。才足够激起她的本能反击。
“佛”终于不满众人漠然置之的态度，厉声责问，“失去一个已经不爱你的男人，就那么让你生无可恋吗？”
时间久了，肖可儿捏住她下颌的手有些生疼，董漾漾不自觉的动动，想摆脱这种处于下风向的胶着状态。只是，未果。肖可儿的手收的更紧。
“佛”的方式方法总能让人动容，琢磨不定。
“失去一个男人，就这么让你生无可恋吗？”董漾漾学着她，没头没脑的跟着这么复述一遍，犹如一只正在录音的笔一样，重复收听着她刚才所说的话题。终就放弃全身防备如遭遇点击的小鱼，在翻滚的河水中徒劳挣扎。
“是的，就是这么的让人生不如死，生无可恋呢。“董漾漾继续放言，不只是单纯的为了触怒肖可儿，还是自己需要别人的一巴掌来警醒自己。其实，她真不知道。她自知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命运之轮开始偏袒，不再优渥于她。
如预想之中的，肖可儿的手甩下来，丝毫的没有吝啬力度。董漾漾闭上眼睛，表情颇似享受。
她用尽蛮劲。
啪的一声脆响，震疼了董漾漾。同时也惊醒了肖可儿。董漾漾的理智被打醒了，但是她的心还没有醒。
看，人就是自我作贱。简称自贱。
董漾漾有些泪眼蒙蒙的看着她，直冒金星。也终于知道肖可儿约自己来，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么幽静的地方了。成想，恩，这真是个好地方。至少，惨状不算那么难看。就算是对打，那都得找一个不辱没身份的地方，这样子，才显得自己比较有气势，也才显得出格调。这才是肖可儿能做出来的事情。
可惜的是，她错了。而且，错的离谱。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冲突的地方就会有好事的人。这已经是亘古不变、不会横生嫌隙的 真理。
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包括那对沉沁在爱河里的小情侣，也张了张好奇的小脑袋，乐的欣赏这洒满狗血的情景剧。
肖可儿千年不变的的冰山脸果然变了变，有些挂不住彩。董漾漾冷笑一声，“想必她百密一疏，也是猜不到这结局吧。我没有还手，只是觉得真他妈的有点疼，心想她这一巴掌下去可真是解了气去了呢，心爽了去了呢。只是可怜自己浮肿的半边脸，都能预见自己明天不能见人的猪脸，肯定很丑，指不定还会有细碎的指纹。我笃定。”
董漾漾也是好笑，就这样的情景都还能够想到明天。也是不够爱吧，所以还剩残存的理智去促成今天的耳光事件。她的沉默是最大的怂恿。肖可儿果然受骗。
当理性战胜感性，当女人打败女人。董漾漾服气了，肖可儿解气了。万物平衡定律和谐了。
只是环顾四周，她们顿时傻眼了。
以二女为一圆心，桌椅为半轴，那么周长就是这些聚看热闹的人的眼睛，自成一线。有躲闪躲闪的，有遮遮掩掩的，还有光明正大的，不一而足。他们带着善意的或不怀好意的眼色聚集在二女身边，自身所形成的强大气场，也足以把不相干的人事驱逐开去，再写上闲人勿进的牌子，而最终把属于她们的战场划分开来，与他们遥遥相对。他们屏息着等在一旁，蛰伏着，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睁大着眼，不容错过二女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失去的人觉得无所谓。所以董漾漾赢了，赢了面子输了里子。总是大写的不甘心。
八卦之人，人皆有之。此名号男女老少，大小通吃，老少皆宜。所以肖可儿输了，输了面子赢了里子。总是大写的不情愿。
他们都以为的董漾漾会站起来，一巴掌打还回去，间或还夹杂着几句叫嚣，“丫的，你竟敢打我。诸如此类种种。满足他们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可是承蒙，让他们失望了，董漾漾只是抬眼望了望她，微笑的诧异一闪而过。而后了然。只是，是他们不懂了而已。董漾漾怎么会又怎么能对一个对自己好过的肖可儿以牙还牙，以手还手呢。何况，她们是这么好的朋友，何况她也只是怀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又抑或她是想把那一巴掌当作是挥别过去的山河。从此，泾渭分明。
董漾漾总能找到各种理由为自己的不如意开脱。
都是一样同病相怜的女人，又何苦女人为难女人。更何况，被打，这里面还有董漾漾故意的成分。
只是她眼中的心疼却出卖了她的强硬。像是装腔作势的狐假虎威。怎么装，都还是会露出藏匿的尾巴。肖可儿她骗不了人。
我们曾经并肩携手，而今对立相爱相杀。
… … …
也是，但凡爱着的人和还在爱着的人对于旁人的执迷不悔都有一种想要杀之而后快的深痛恶绝。董漾漾想有，但是她不能有。人，总是会对于别人宽容，而最终去选择自我折磨，残杀自己。而后，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的回归自己，找寻本我。
决绝之后的绝望，都是自己给生生逼出来的。死灰复燃，在延伸中也看不到希望。
好吧，那就时间倒退三年。看看那个时候的董漾漾。
“我其实，都很想扇自己。不想假于旁手。只是苦于不得已，那是自己。就只有自己，于是，就只好饶恕自己。人，总是会习惯着为自己找各种理由，为自己的懦弱买单。是看不起吧。好吧，那也是自己。”
“所以，对不起，只能是你。”董漾漾终于肯诚实的面对自己。略省去心中汹涌澎湃的咆哮。
（二）
成默说要分手的时候，董漾漾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歇斯底里的千般挽留，万般不舍。还以为就还像以前的那样，冷一段时间大家就都好过了吧。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所谓的冷一段时间会是这么的漫长。漫长如寒冬凛月，度日如年。
刚刚分手的时候，董漾漾问他，“我们还是朋友吗？”他说是。
“那还可以通电话、发短信吗？”他也说可以。
“以后都不要失去联系。”他说好。
“那让我们回到最初相识的时候。”他也说好。
只是……
说好的一切呢，哪去了呢？
说好的人呢，哪去了呢？
董漾漾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他许给她的碧海蓝天，那里面挤进去了一个人，空间太小，所以成默不得不把属于她的位置给腾出来去盛放另一个人，从此他的心成了另一个女人的据点。只为她沉沦。
记得有人说过，在还在爱着的时候爱上另一个人，那么选择第二个，她/他才是你最爱的人。我们都想做最后面被爱的人，却一不小心活成了最初爱上的那个人。我们知道，却只是假装都不知。也原来，我们自己才是残害爱情的罪魁祸首，还说什么为了你好，“全他丫的放屁。”董漾漾深刻领悟，脏话是被逼出来的，哲学亦是。
只是…
她不知道的是，有些东西一旦改变，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无论你哭天抢地抑或痛彻心扉、觅死寻活都不可能更改的结局。
人心善变，太不可控。
自此，他们再无交集。董漾漾是踌躇着，拉不下面子，成默是什么，她不知道，或许就是铁了心的要分手了吧！她不禁嘲笑，原来男人绝情起来都是一样。彼时，她并不理解肖可儿的情绪。此时，她好像全都懂了。人只有在经历一样的痛苦以后，才会对于朋友的苦楚感同身受。要不，之前的安慰也只是隔靴搔痒，不起实质性的作用。也原来，人要在经历过同样的苦难以后才更懂得贴近身心，懂得倾听。可惜，那一年，我们都还不懂。可惜，这一天，我们都被逼无奈着接受成长。她只身犯险，只为成全她同样的经验。
原来，失恋才是拔苗助长的利器。我们总是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赶上对的人，然后在自己贫瘠之地的位置目送着他们无法下手然后拉开距离挥别双手的的方向。
而遗憾，总会使人回味无穷的漫长时光。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已是三年。
董漾漾犹记得分手后的一通电话，是三年后。期间谁都不肯低头，去说那一句“对不起”。是的，我们还欠着彼此的一句歉意问候。都是骄傲的人，不愿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在可笑的自尊面前搅碎着不安分的心。
在一切都快要淡漠的时候，在以为都要释怀的时候。一曲离别的愁绪，一场别离的欢送却轻易的荡起了往日的哀愁。不是不爱，不是放不开，也不是寂寞难耐。只是时间到了，场合对了，想起一些什么了。于是，你就刚刚出来了，而你在此刻，会不会也恰如其分的刚好正在想起我呢？
我不知道。
我们都避重就轻，直接跳过敏感的话题。对于之前，只字不提。这样子小心翼翼，我们的话又剩多少可以诉说呢？是呀，我们都扬长避短，避免二度伤害。
虽然语气尽量放轻松，但，我知道，彼此都有些尴尬，尤其在间隔这么些年后。时光不紧不慢的把人的喉咙勒紧，使之呼吸短促，透不过气来。天凉的秋风，也夹带着微醺的酒气。淡淡的，醉人的。是酒醉人醒，还是人醉酒醒，此时此刻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需要一根绵长的线，可以把逝去的时光穿梭起来，连成一片，去弥补那怅然若失的晴天。
成默低沉的语气透过话筒娓娓道来，“没有你的日子，天天都是打雷天，下雨天。”
他说，他们后来也没有在一起。
成默和肖可儿，他们最终也没有在一起。
他说，她想再见见你。
可是在董漾漾听来他的语气，也太不像是腌渍得像长了斑，起了毛的咸菜。是呀，时间过去那么久，在大的误会也会有冰释前嫌的一天，在深的怨恨也会有归于平淡的一天。不是吗？可是，董漾漾又怎好恬着脸去问他， “在没有我的日子，你过得好吗？”而去代替那一句，“最近，你过得好吗？”这明显是敷衍的托辞。终归不是还爱着的人。
她想感情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两人成双，见不得三人成行。空间太小，氧气稀薄，终觉拥挤。
从此，我们都是孤身一人，天各一方。从来都是，不曾接近的那路人。
想起肖可儿最后总结的那句话，“分手后还是朋友，这只是安慰对方的一个美丽谎言，一句为了打破当时尴尬局面的一个借口而已！在一起时就要拿出足够的真诚来对待对方；分开时就要进行彻底，这样对双方都是公平的。”才会有涅槃重生的希望。
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董漾漾轻易的就原谅了那天她手下的不留情。原来一切，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只是，我们自己不愿相信。
但是，迟来的那句对不起还是让我湿了眼眶。直到泪流满面。原来，我的泪水也可以这么多，潺潺而出，不计成本。
他说，“对不起。”
哦，董漾漾明白，“原来我们之间就只剩下那一句急欲想要撇清关系的那一句，对不起，仅此而已。不是吗。”从此尘归尘，土归土。你还是你，我却不再是我。这样的答案，你还满意吗？
她说，“我爱你。”在掐断通话以后，原来那一句未曾开口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现今如鲠在喉也再不必去理会。
显然，我们再没机会。去重新再爱一遍。
（三）
只是，我还是我吗？董漾漾不只一次的追问自己。
苦笑。眉间就只剩一抹挥之不去的淡笑，涩涩的。
原来，自己之前的那些想法真的是太幼稚了……
突然间想起某一首歌的歌词，“我们说好就算分开一样做朋友，时间说我们从此不可能再问候，人群中再次邂逅，你变得那么瘦。我还是沦陷在你的眼眸，我们说好决不放开相互牵的手，可现实说过有爱还不够，走到分岔的路口，你向左我向右，我们都倔强地不曾回头。”
董漾漾不知道的是，在分手过后，我们会是朋友，还是最最熟悉的陌生人。
只是，这些还重要吗？爱情的生存法则都丢了，又何苦再流于形式的拖沓？
如果人的底线就像是一根金丝绦，你不踩过来，我也不踏过去。那么，谁也不知道原来的底线再低过后，是如此不菲、如此价值连城的瑰宝。于是，就试探着、试探着，一点一点的穿越过去。于是，终于有一天，你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小心翼翼，心里弥漫着小小得逞后的快意。哦，还好，没被发现自己。暗自庆幸。
可是现实的是做了就是做了，错了还是错了。不能混淆视听，颠倒黑白。因为彼此间的那根底线，你一把使劲拽着，手劲抽筋，那就断了。底线，请尊重底线，这容不得你发神经。
人的底线设防，适人而为。人总是对自己爱过或还爱着的人，基本不设底线。聊胜于无。似不可为，人偏为之。可叹，又可笑这世上傻气的人。平白受着，伤痕累累。因为爱着，还在爱着。所以心不死，不死心。
如果没有伤得更彻底，那么是不是还会有继续下去的勇气？你不知道，也很难知道。那么，我也是不知道的。哦，也不要试图问我，我不是神婆通灵。
“知道，不知道。”董漾漾爱上了这样的词语搭配。
寂寞的咖啡厅，她在等一个人。
“我发现，我的心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她说。
但凡失去爱情的女子都会这么说过。或幽怨的一抹眼神夹杂着无可奈何的一丝怅惘。或恶毒的一声大吼惊吓了头顶的鸦鹊。董漾漾嗤笑，“这年头，四周围什么都缺，却独独缺少不了等着看好戏的鸦鹊。起着哄的，打着堆的在那里徘徊，来来去去。终是带着痴笑的淘气。许是没有恶意。”
此时此刻，董漾漾想起自己和肖可儿三年前在咖啡馆被眼神包围的那次，也是应景应情。人们不禁发出惊叹，时间的巨轮压过，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没有谁的恋情能够别出心裁，独树一帜的存在。
只是这样的语言，未免太显得没有说服力。只是这样或那样的情绪，是会让人觉得厌恶的吧。是带着打心眼里的厌恶，连带着眼神都带着有毒气体的隔绝。看吧，连眼神也要杀人。
那么即使、如果、可以的话，每个人都应当经历一次刻骨铭心的失恋，才会有被时光磨砺得刀枪不入的心，亦会强硬。再而温暖自己，亲爱的，请跟着我说，“请爱我多一点。”
她说，“你好，我会的。”
火力强健，百炼刚也会变成绕指柔。火候不足，千年冰也不会化成辰时露。所以，你要当心。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免费的午餐，就不会有强制的遏令。一个人对你好，不会是心血来潮，唯有利可图，就还是会等着机会让你压上身家性命去赔个血本无归。
青春是女人的堡垒，随着年岁增长，一步步的从闲人免进变成了免费光临。
董漾漾临走，送了她一句话，“女人，是有保质期的。”
不过二八年华，却是韶华已尽。
青春禁不起耗腾，岁月经不起蹂躏。再下去，就变成了美人迟暮，英雄暮年。
年华已逝，要趁早。青春不回，要趁早。
趁早什么？恩，听说趁早，它刚刚来过。怎么？你没看着。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所以要趁早。
董漾漾终于没有再等一个人，那个陌生的她给了她想要的答案。那么，见与不见，再与不在，都不那么重要了。活在当下，享受眼前，她并不缺谁的道歉。
一曲终了，那个缺爱的女子乐感里也带了喜悦，许是恋爱了吧。那个女子她唱出了阿妹要趁早歌里的喜悦。歌里少了心疼亦多了共勉。
有人说，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
杨柳枯了，有再变的时候；
桃花谢了，有再开的的时候。
有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之间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引自朱自清《匆匆》）
(后记:是的，再也回不来了。在那个时候的我们，所言所感会让人心微微的疼，细密但是真诚。那么亲爱的我们，青春是再也回不去了。
此刻，祝你快乐。生日快乐。发自心灵。)
那么，只爱陌生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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