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苔患有严重的哮喘。严重到她每次怀孕到后期孩子就在她腹中窒息而亡。结婚六年,她先后四次怀孕,四次死胎。 前两天她又发病了,当时憋的嘴紫脸青的,眼看要不好。丈夫东来又东凑西借了一千块钱,把她送到了医院,算是又救过来她一次。家里现在是家徒四壁,穷的叮当响。丈夫想出去打工挣点钱都没办法,她这病,离不得人。累不得,烟熏不得。用大家的话说,东来这那是娶媳妇,这是请了尊菩萨呀,东来要干家务,还要伺候她。好在现在政策好,给了低保,两口子吃饭没问题。 大家都劝东来离了算了,东来扯着自己的头发说,离了我咋办?我一个人过? 东来是个孤儿,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到28才在别人的介绍下娶到了现在的媳妇,当时媒人说的千好万好,说你一孤儿,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就一点小毛病,有点哮喘,以后你结婚了给看看就好了,没啥大毛病。匆匆见了两面,东来花光了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娶韩苔过门,本想好好过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可他却被生活坑了一大把。 有几个平时和东来玩的好的年轻人看不下去,找到当时的媒人一顿好揍。好嘛,揍了一顿才知道这家伙纯粹欺人太甚,韩苔那就是个老病号,先前就嫁过人,因病被人离了。回到娘家,她父母也是没良知的财迷,要了六万块钱的彩礼和媒人一起坑瞒了老实巴交、无父无母且不好讨媳妇的东来。不过,打死拉媒的六千块钱他是不会退的。他说你东来好歹娶了媳妇,没他东来能见媳妇是啥模样么?大家转头问韩苔那你当时为啥不说?韩苔只是哭,喘不过气的哭。东来是认命了。他说人他娶回来了,就要负责到底。可能他上辈子欠了她的,那这辈子他就一并还完好了。反正他的日子现在也没啥盼头了,就这样过吧。有孩子了反而拖累了孩子。大家心疼东来,又无能为力。 前段时间听说那个媒人拉煤时自驾的三轮车翻了,人当时被压在车下,众人找到他时,早没了气息。大家都说那是报应,傻子头上有青天呢。也是,报应是有时间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时候一到,因果必报。 生活以它残酷,狰狞的模样洗礼着沧桑的东来。东来静静的接受着生活给予他的一切,一如他在东奔西跑中默默的长大。东来现在只有一个希望:只希望突然有那么一天,老天会睁眼,让韩苔的病好了,他能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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