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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浮萍得了一场大病。瘦弱的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医生说,这病来得有些蹊跷,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罕见的病症。
病人没有高热,没有抽搐,身体各项指标均正常,可病人的身体却像一个软软的布娃娃,失去意识,全身还发冷,整日在睡梦中度过,偶尔还会说几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浮萍在医院观察半月后,医生对浮萍母亲说,病人体征平稳,建议你们出院居家观察。浮萍母亲追问,那我女儿何时才能醒过来啊?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浮萍回家后,依旧紧闭双眼,整日浑浑噩噩,夜里有时还嘟嘟囔囔。
“帽子,给我帽子。”浮萍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母亲以为女儿醒了,高兴地帮女儿找来她平时戴的那顶红色毛线帽,
浮萍接过帽子一把套在了头上。然后,依旧面如死灰,像一个蜡人一样,继续面朝天棚的平躺着。
母亲满心狐疑,虽然现在是冬天,可屋里暖气供得挺足,室内温度在25度左右,在屋里戴着毛线帽,女儿不觉得热吗?
母亲仔细观察着熟睡中的女儿。浮萍那原本就瘦削的脸庞,现在像极了一具石膏塑像。
母亲每日都为浮萍做三餐小米粥,然后再用小勺一勺一勺地往她嘴里送。
“咚咚咚,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正在厨房洗碗的母亲,放下手中餐具,擦擦手,向门口走去。
“吱呀!”大门被推开。门外出现了浮萍二姨的一张笑脸。
二十年前浮萍的二姨得过一场重病。大病初愈后,她就有了一个新技能:给人算命。
传说,浮萍的二姨是狐仙附体。出马后,二姨就成了当地有名的狐半仙。
一个月前,浮萍的二姨去海南帮儿媳带孙子。浮萍出事后,她在那边为浮萍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是吉。她也就没急着赶回来。
这不,今天刚下飞机,她就马不停蹄地直接赶到了大姐家。
二姨走到床前,望着瘦骨嶙峋的外甥女,刚想伸手摘下浮萍头上的那顶红色毛线帽。
浮萍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拽住了二姨的手,狠狠的说了一句:“别碰我帽子!”
二姨慌忙地松开了手,回头看了一眼穿半袖的大姐,又转回头看了看床上的浮萍。二姨发现,浮萍的头上没有一滴汗水,很光滑。
浮萍身上盖着一床厚棉被,身下铺着一张电热毯,温度还调到了最高档。
二姨伸手拉过浮萍的左臂,将衣袖撸了上去,露出外甥女那一节蜡黄纤细的手臂。
二姨将浮萍这半只裸露的手臂举在眼前,先正面看了10分钟,又侧面看了10分钟,最后,360度的看来看去。
二姨像极了一名考古学家,对外甥女的细胳膊足足细细端详了3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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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萍的胳膊有问题吗?”浮萍的母亲急切地问到。
“胳膊没啥问题,就是人有问题!”二姨慢条斯理地回答。
“人有问题?在医院住了半个月院,医生说各项指标都正常啊!人会出什么问题啊?”浮萍的母亲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大姐,你别着急。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们肉眼看不见浮萍身上的东西,但我能看见。可天机不可泄露啊!”二姨的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
“啥天机不可泄露?你外甥女再这么下去,人就要完蛋啦!你没看到人都要瘦成骷髅啦?”浮萍的母亲伸手拂去脸上滑落的泪滴。
“大姐,每个人命里都有劫数,这是上天安排好了的。我们外人不能干涉,这就是命!”二姨将撸上去的半截衣袖又拽了下来,宽大的衣袖在浮萍的细胳膊上来回咣当。
二姨轻轻地将浮萍的胳膊重新放回在了床上。
“我就不信命。你就忍心看你外甥女这样下去吗?”浮萍的母亲语气中满是责备。
“大姐,你还记得浮萍发病前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儿吗?”二姨若有所思后,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浮萍那天在家晕倒后,给我吓坏了,我直接打的120跟她一起去医院了。她发病前,一直站在窗边,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妈,出车祸了。对,对,那天,楼下出了一场车祸。后来,邻居说那场车祸中,死了一个男人。”浮萍的母亲面带恐惧地看着她那出马的妹妹。
“这就对了。浮萍身体一直不好,因为她体内有蛇仙!她看到了脏东西,脏东西要缠着她,她体内的仙家出头正和那东西交战呢!”二姨边踱着步边分析着。
“我来前给浮萍又卜了一卦,这孩子命不该绝,但以后可就再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喽!”二姨欲言又止。
一个月后,浮萍睁开了塌陷进颧骨里的双眼,眼中像一汪幽潭,透着生病前所没有的清澈。
她在母亲的搀扶下,慢慢起身,下地行走,重新适应用双腿走路的日子。
母亲为了以防万一,又带女儿去了一次医院。但是,浮萍还未等检查完,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医院。
母亲在后面,气喘吁吁地紧追不舍。
母女二人一前一后在街道上狂奔。最后,母亲在一个十字路口的转角处,发现了女儿。
女儿正蹲在地上,用双手捂住眼睛,大声叫喊着:“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从此,浮萍再也不肯去医院,也不肯去殡仪馆,晚上也从不走夜路。她说,她能看见四处游荡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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