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三次到澳门。如果说第一次来,我对老城区的一些必打卡景点充满了新奇,对赌场心怀畏惧;那么,第二次与大部队人马前来,我作为其中一组的领队,则是满怀优越感地给同事们得瑟,如何免费逛吃在各大赌场之间。
然而第三次前来,我已经对各大豪华酒店失去了兴趣,即便是曾经富丽堂皇的金沙城,如今变成了伦敦人,在重新做着英伦范儿的装修,又有了新的打卡景致,时不时碰到带着高高帽子的英国皇家卫士,我也不为所动,没有了拍照留念的兴趣。
而是目标明确地准备下赌场一试身手,并且打着如意算盘,一定小赢几千元,为这次澳门行的购物买单。
我就这样做着美梦,与同事一行几人进入了赌场,辗转在各个台子之间。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台前的荷官,机械性地发着牌,一边两张或三张。在同行人的耐心讲解之下,我终于搞清楚了何为庄、闲,怎么是赢,如何押注。
看着荷官面前一排排码得齐整的筹码,那些花花绿绿的圆牌上,标注着不同的数字,代表着不同的金额。
台前或坐或站的人们,将自己手中换得的筹码或高或低地落成一摞,摆放在不同的位置,代表着不同的押注。
一会儿荷官将押注区的筹码全部收入自己面前的筹码库,一会儿将自己筹码库里的筹码拿出一些,摆出与桌上筹码等高的一摞推向客人。就这样,这些筹码在桌上被推来揽去,留连在荷官与客人之间。
由于疫情的原因,如今每个台子前不像以往那样摆满了椅子,而是只有两、三把椅子。其余人只能站立,且时不时地被巡场服务生要求退后一些,保持距离。
后经了解才知道,只有坐在椅子上的人才有权利下注,旁边站着的人只能委托坐着的人帮忙下注。
搞清楚了这一切之后,我就默默地观望着,心中下着注,然后用结局来证实自己押得正确与否。
正确时,遗憾自己要是真的下注就好了;错误时,庆幸自己幸亏只是想一想罢了。慢慢地,我发现正确与错误永远都是50%的概率。
押错是正常的,押对也只不过是巧合,没有任何技术含量。所谓的看走势,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纯属逗自己开心。
就在我一边看,一边转着这些心思的时候,同事们有输有赢,筹码始终在荷官与她们之间来回拉锯。
我抬眼看着桌上来回流转的这些筹码,突然觉得它们就像是一个个勾魂的小鬼,勾着人们的欲望,跳跃在每张台子上。
《道德经》里有这样一段话: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富丽堂皇的宫殿,怎能不让人目盲;旋律激扬的背景音乐,怎能不让人耳聋;欲壑难填的人们此刻眼中只有筹码,耳中只有叫好声。
然而,凡是能让你很“爽”的东西,也一定能让你为此付出“痛苦”的代价。
赌场没有赢家,赢的还想再赢,输的想着翻本,只有不赌的人,永远不会输。
此刻,我坐在伦敦人酒店水晶金殿的大门外,看着川流不息的人与车,写下这些文字。
回想起自己走过各大品牌店时,那颗驿动的心,那双欲望的眼,和那徘徊的脚步,不由得汗颜。
我需要时刻提醒自己,在生活中修行,在修行中生活。第三次澳门行,能收住下注的手,看来我还是有了一定的修行。
在这个充满了巴黎人、威尼斯人、伦敦人,各色欧洲人的欲望之都,我能够三进澳门而不赌,的确是有些修行的。
其实,我很清楚,说的好听点,是修行,说的实在些,是真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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