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是最基层乡镇工作的真实写照,不管是每年必做的各项中心工作,还是如今新时代、大形势下的脱贫攻坚、蓝天工程、秸秆禁烧和信访等工作,都由最底层的镇、村两级承担了诸多压力。而且因为是最底层,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更是如蜘蛛网一般,令人应接不暇。本文,就以主角龙小天为视角,写一写乡镇里的那点事,为你展现出最真实的基层工作。
第一章:机缘巧合
战场上,与敌人短兵相接,兵刃相见的也许不是坐在阵营中的指挥宫,也不是肥头大耳、肚肥肠圆的富贾巨商,更不是忘国忘民、卑躬屈膝的媚颜奴才,而是万万千千的最底层官兵。用血肉来跟敌人拼杀,为家为国,这便是战场。对我来说,基层的工作也是战场,一场没有硝烟,却惊险万分的底层战场。
我叫龙小天,是大远县龙家乡政府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14岁辍学后就开始四处打工,尝遍人情冷暖,17岁因机缘巧合进入了乡政府工作。在乡镇工作的7年时间里,我经历了在学校、甚至在社会打工都远远无法接触到的人生另一面。
俗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这短短的7年里,我经历了许多,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太多,唯一在我身上留下痕迹的,就是跟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我想这便是经历对我的改变。
今天,当我决定将自己所经历、所感悟的一切写下来时,一定会将这个无比真实,又无比沉重的国家基层机关立体的呈现在你的面前,它跟众多人以为乡镇腐化,干部横行是完全不同,甚至完全背相而驰的,我想,只要你看懂了我写的,就一定可以理解到一个基层人员的真正无奈和心酸。
时间:2011年11月11日,这一天,对很多人来说是值得记忆的一天,因为这一天是光棍节,更是女同胞们的购物狂欢节。
但对我来说却是最特殊的一天,因为从这一天起,我将结束之前一段时间的漂泊,进入那个这对我这个农村孩子来说庄严肃穆的乡政府机关工作。
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我不得不这么想,从辍学后,我下过工地,走过南,闯过北,小小的年纪承受了太多,也造就了我远超同龄人的成熟,没想到这一点却使我莫名的进入到乡镇政府工作,世间还有比这个更奇妙的么?
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小举动,就成了改变自己一生的一个转变,我站在龙家乡政府的门口,看着面前座立在宽敞的柏油路边上,被刷成土黄色的,足足有两三千平方米的乡政府,脑海中不由浮起那天的场景。
起因其实比较简单,就是我家的一个邻居因为跟村里另一户争夺一片农村宅基地的原因打了一架,然后因为村里调解时可能没有站在完全公正的立场,也就是我们乡里人说的拉了偏架,判原本就吃了亏的邻居赔偿有些来路的另一家钱,并且还要自动放弃该片宅基地。
农村人虽然淳朴,但骨子里不乏有血性的人,加上我那邻居脾气本来就不是多好,只是兄弟姐妹比较少,户檐没有另一家大,这才吃了亏,但并不表示他就甘愿当这个老冤儿,所以在村委会调解后开始了不断的上访,乡里,县里,甚至市里都跑了不少次。
其实要说他这个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在农村,谁家还没有个鸡毛蒜皮的事,磕磕碰碰,家长里短的,别说争宅基地,就是兄弟之间争个家产,都能打个头破血流,但所争的家产,无谓就是平房几间,拖拉机一辆之类的财物,这是时代进步,物质丰富带来的弊端,当下恐怕谁也没办法解决。
本来照那邻居的想法,就是争那一口气,最后村委会出来说个公道话,他消了火也就没事了,但是这些事不好界定,到乡里乡里说正在解决,让他等消息。到县里又有某个相关领导批示乡里尽快解决,赶到市里又让县里尽快解决,结果一等两等就半年过去了,他的耐心也消磨了不少,一天醉酒后说了点气话,无外乎是再不解决就上省里,京城去告,再不行弄个液化器罐子跟对方一家同归于尽了。
结果倒好,消息一来二去不知怎么传到了那一家人耳中,结果第二天人家兄弟四五个就来到了他家里,一言不合又将他打了一顿,并且将家里值钱的东西砸了几件,弄的鸡飞狗跳的,最后狠狠威胁了他几句。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我那邻居本来也就是喝了酒说个气话,但是这再次换来的一顿打将他的邪火打了出来,加上亲戚朋友不多,也没有几个真正帮他的,看着受委屈的老婆孩子,心一横,真就弄了个液化器罐子。
然后,先将老婆孩子找了个借口打发去了娘家,自己揣了把菜刀,到那户家里砍了跟他纠纷的老大一刀,然后回到家里,很快的,那户人家里的亲戚都找了过来,却看到站在自家的房顶上,边上放着一个液化器罐子,手里拿着个火机,腰上别着把带血菜刀的猛汉子,正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众人,顿时将所有的人震慑住了。
这下事情闹大了,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们村子本来就不大,很快的聚了不少人,七嘴八舌的劝说起来,村委会那班人也赶了过来,先是威逼,看不管用又说软话,结果还是不管用,当下有人打了乡派出所电话,二十多分钟后,一辆警车和一辆小车也一前一后赶了过来。
那天我也正在家里,跟着父母跑出去看热闹,听着边上人不停的说看不出老王这么老实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大胆子,其实我想说,别看都是一个个老实人,不做什么是没逼到份上,逼到了份上,人什么干不出来?
当时的情形该怎么形容呢,一个字,就是乱,那场面是真的乱,乱糟糟的,比我上学那会的课堂上乱多了,在我们村,发生这么大事在之前不能说没有,但是在我有记忆后的年月里却绝对没有。
因此,围观的人群表情极为的丰富,有惋惜的,有好奇的,有看好戏的,有冷笑的,但无一例外的都在七嘴八舌讨论着,以至于根本没有人去管村委会和来的乡领导了,直到派出所的民警拿出大喇叭喊过了话,场上的情形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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