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晚晚是在一 片 桃林里,那时我尚未登基,外出办差,路过桃林,忽闻丝竹之声,便询声而往,入眼是粉色衣裳的女孩在漫天飞舞的桃花中翩翩起舞,一顰一笑皆是诗意,美如画卷。弹琴之人背对着我,很久之后我才知晓那个人是叶笛笙。
惊鸿一睹,便乱了心。后来再见是在叶家公子的婚宴后,那时下着雨,一女子躺在我行车的路上,如血的衣裳铺了满地,不知为何我竟不顾天子身份亲自去看,我在雨水中抱起那女子,才发现原来是她,我不曾知晓她的姓名,背景,却仍在守卫的阻拦下将她带回宫中。
她很快醒了,我便告诉她这是宫中,问她愿不愿意留下。她不解:为何是我。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不曾这样想留住一个人,但我只是笑。她看着我忽笑:对啊,帝王心术,我怎会不懂。不过用我平衡朝中势利罢了。她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陛下,若我想入主中宫呢?我不言,只是笑。我知晓她的想法,可是帝王无所谓爱不爱,无所谓她怎样想。
我将她送入安王府中,让她学习宫中礼仪,又让她以安王养在府外的嫡女的身份嫁给我,册封大典上,她一步一步向我走来,胭脂色的嫁衣,眉眼间尽是风情,竟不觉落出了笑意。
晚晚是个极聪慧的女子,一举一动宛如世家典范,世家贵族夫人小姐无一不与 她交好,我再未见过比她更会拉拢人心的人,-步一步走得极稳。很快朝中便再无质疑她的话传出。
我一直演得很好,将眼底情深一一掩藏。人前执她素手恩爱无限,人后与她相敬如宾。偶尔我也会跟她说起朝中的事,她亦会为我出谋划策。那时,我以为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她会习惯做我的皇后。
叶笛笙的出现才让我知道,原来我不曾了解过她,她的过去她不曾提起,我也就不曾问,我竟在朝中一步一步打压左相,一介帝王,可笑之致。她的计划我并非不知,她刻意针对叶家我并非不知,却仍是纵着她。
那时她掉入水中,我竟心疼到无以复加,我守了一天一夜方守得她转醒,原来她对我已经那么重要了,原来我不能没有她。她出去见叶笛笙我是知道的,我看着她出宫,真怕,她不会回来了。她让锦儿入后宫,我笑着,却还是难过了许久,她说的我便做了。 在对叶家,沈家处置的时候我说按她的想法,我跟自己打了个赌,我赌她还是在乎我的,赌她放下了叶笛笙。结果她选择放过叶笛笙和沈静葶,我向她要了一个承诺,我说:那么你便一辈子都陪着我吧。我想我真是羡慕叶笛笙啊。一介帝王又怎样,可笑,可怜。
叶笛笙走那天,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那般凄凉的曲,那般单薄的背影,我走过去她转头我便吻下去,亲吮她的泪,她的泪这般苦。
后来,我将一颗真心给她看 ,对她万般温柔,她却总不肯笑,她说她累了,她说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怎么可以,我不允许,她明明答应过我要一直 陪着我的,她这般恃宠而骄,可是因为我爱她。我苦笑。
她病了,我每天陪着,将所有御医全带到她淑兰殿照看她,她却说让我放过她,连梦中都要离开我,我抚过她的眉,吻上她的唇,我怎么舍得放过她,又怎么舍得不放过她。那天晚上我喝了好多酒,我放过她了。
我再没去看过她,只是日复一日的用公务和酒来麻痹自己,我怕再见一面,我就会反悔。她走那日,我跟在她身后,她没有回头,走得决绝,我将所以悲伤强压心底,下诏,皇后急病,寰了。
我后来立了锦儿为后,江山就在手中,百姓爱戴,成了千古良帝,只是依旧喜欢去淑兰殿,想起那时的虚情假意竟笑出了声。我为她做了许多,连自己也不曾数清。负责守护她的暗卫说她很好,开了家茶馆,四处奔波,也算是圆了她的愿,外面的世界,她终是看了。
那年落雨时节,我曾遇到一女子,以为入了眼,实则入了心,自此欢喜为她,忧愁为她,却仍是没有留住她,自此余生漫漫,再无我的姑娘。
她终究是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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