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老实告诉我,我们是不是会死在这里?“
老道抬起头来看着站他对面的阿勇,阿勇的表情有种恐惧形成的扭曲,老道皱着眉,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神情,嘴角一牵“嗤“的一声,没搭理阿勇,再度低下头去看他那本百看不厌的笔记本。
阿勇没有如我预想般变得激动愤怒,他遭受这样的蔑视后,反而变得有点失魂落魄,他也不回到座位那边去,就在里呆呆伫立着。他的女友澜湖本来还想喊他回来的,但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不知是不是对男友这种怯懦的表现感到失望,她复又低下了头颅,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把目光收了回来,突然觉得一阵恶寒。我伸手摸去,由于太专注前面了,不知道何时,右手臂这一边变得冰凉起来。我心里一惊,心里在恐惧下,似乎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趴在我旁边的车窗上,用一种恶毒的眼神窥视着车厢里面。
我站起身来,不再坚持坐靠窗的位置,起身正打算越过王阿姨时,却看到前面,原来失魂落魄的阿勇,突然越过了老道,冲到驾驶位置那里,突然伸手拍下了一个按键。事出突然,随着老道大喊一声“不要——!“时,前面的车门咔擦地打开了,那个戴着眼镜学生般的怯懦阿勇,此时状若疯癫,喊着”你们这些疯子留在车上等死吧!“,同时冲出了大巴车。
这突发的一幕,顿时吓呆了车厢的乘客,现场只有两个人做出了反应:一个是老道,就在阿勇越过老道时,顾不得腿上的笔记和背包,直接腾起身来想抓住阿勇,可惜还是慢了一拍,没有成功;另外一个则是后排的延木和尚,他一个胖和尚,居然在一撑一跃间,如一阵灰色旋风在过道坐着的乘客头上卷过,他那一瞬间就冲到了车厢前边,可惜毕竟鞭长莫及,阿勇已然下车,他不敢贸然出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阿勇消失在漆黑的公路上。
老道脸色铁青,笔记本和灰布包直接甩在过道上,飞扑到驾驶座上,对着阿勇刚拍下的地方一阵猛按,几下后车门才咔擦地关了起来。
就在这么一开一合之间,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车厢的温度突然下降了几度,变得寒冷刺骨起来。那边的眼镜姑娘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血符消失了!“惊魂未定的我转过身看旁边的血符,果然,干涸的血痕变得模糊不清的,像被抹布狠狠滴擦了几把似的。
阿勇的女友澜湖刚从惊愕中恢复过来,大喊“勇磊“就欲扑到车门处,老道惊呼”按住她!“延木和尚反应奇快,转身就钳住了澜湖的肩膀。泪眼模糊的澜湖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居然脖子一歪,昏阙了过去。
老道嘴上念念叨叨的,看神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延木和尚把昏阙的澜湖安放好在座位上,给老道让出位置来。老道颤抖着举起左手,他牙关紧咬,下颌的几缕胡子却颤抖着。
姓管的黑汉子催到:“道长,你老赶紧啊……“
“你懂什么!这要夭寿的——!”黑汉子的话却似触动了老道的逆鳞,老道破口就大骂。却也像给他下定了决心似得,老道骂完就狠心咬下了左手食指,如上次一般地在血符的原位置画起来。六张血符画完,即驱散了车厢里的寒意,也多少驱散了众人的惊恐,老道原本黝黑的脸居然苍白起来,摊坐在位置上。
“道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是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张老头开口了:“我家世代是开药店的,迎来送往也接触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对阴阳鬼怪的事,也算是有些了解。”张老头顿了顿:“这事情,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吧。”
大家眼光唰唰地看向老道,老道还在静坐着,大家也没催。好半晌,老道才动了动。
“我原想,说了你们也不懂……”老道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了,但说话却是有气无力的:“阴阳有别,即使今天是一年中阴气最盛的日子,八字再差也不过遭遇点无妄之灾罢了。我之前一直在观察,这里的阴气中带有怨念,这段路或者这附近,必定发生过冤屈横死之事,引我们进阴间路的,可能是一只凶猛的冤魂厉鬼。”
本该平地惊雷的话语,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惊慌,这前前后后发生的种种,大家的神经已经绷得不能再紧了,要么如阿勇般承受不住绷断,要么就麻木地面对发生的一切。
老道起身,附身捡起了地板上的布袋和笔记本,回过身来说道:
“事已至此,我也不瞒大家,我本来用符咒锁住了车里的阳气,抵御妖邪,但刚刚开门那一会,泄了阳气,我怕是有鬼祟之物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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