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忍者

“爸！”

村口铁匠铺里，对着目不斜视敲打着那块儿发红的大铁坨子的老家伙，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嚷嚷着。

“我决定了！”

年轻人满脸通红，大概是因为就在几米开外的大火炉的热气的缘故，他的粗麻衬衫几乎被汗水浸成了另一种颜色。又在火光的映射下显现出仿佛是在低吟着时刻准备冲出体内的暗红色。老家伙年轻的时候打抵也就这样吧。

“我要……”

正在年轻人体内的那股劲儿快要直破云霄的时候。

“叮！”

一声尖锐震耳的打铁声打断了年轻人那股不知天高地厚的气势。然后，就是两人良久的沉默，除了干脆而又规律的铁锤碰撞上发烫金属而产生的带着火花的叮当声以外。屋子外开始起风了，门口那颗老槐树的身子不禁颤抖了起来。

“过来。”

老家伙说着，手里的活计也并没有停下。年轻人之前的那股冲劲儿至此全部消失，只是顶着一张更加通红的脸，向老东西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两步。

“跪下。”

叮当声依旧不绝，老家伙用眼神指了指老老实实躺一旁的桌子上的一封信，示意年轻人打开。

那年轻人只是看了眼信，也不打开，就径直跪下了。而那很可能将会意味着年轻人今后不平凡的生活此时此刻却死奄倒气地卧在桌子上一动不敢动的一封信，便是年轻人的忍者申请书了。对的，自从第四次忍界大战以来，由于大量忍者的牺牲，木叶正大规模地招徕一切可用的人手。年轻人一直向往着英雄一般的生活，他觉得现在是个机会。当然他也知道，自小这老家伙就给家里定了三条规矩——不准伤人、不准惹事、不准当忍者。

“可是我想成为英雄，你怎么就不懂呢！”

年轻人气愤地说。他本想着先瞒着老家伙把申请信给送出去，然后生米成熟饭了再告诉他，量这平时说一不二的老东西也没办法。而谁知这信倒是被这老家伙不知用什么办法给截了回来。这下完了，被这老东西收养到大，年轻人太了解老家伙的性格了，他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谁知，听完了年轻人的抱怨，老东西像是过了电流一样立了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把自己的身子挪到跪在地上的年轻人的身边。

“佐藤、铃木、高桥、田中……”

突然，带着充满了无奈的怒火的眼神，这个不常言语的老年人的嘴里流出了一大串人名。

“他们都和你一样，想成为英雄。”

老家伙几乎是一字一喘气，大概是火炉的热气所致吧。

“但现在只剩我了，和这双屁用没有的腿！”

老东西由于说话的时候太激动，口水四溅的他脚跟子一时不稳，往后一倒，屁股重重地砸在了那已经被火炉烤得发烫的石头凳子上。

年轻人惊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一想，他对于自己养父的了解，这么多年了，除了孤身一人和脾气暴戾以外，似乎并不怎么多。

此时屋外的风越刮越大了，老槐树弯着腰，似乎是在与这大风作最后的决战。

“爸！”

年轻人带着哭腔喊了一句。

“滚吧！”

不过那老家伙似乎并不怎么喜欢此时此刻的感人气氛，只见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个金属玩意儿，连带着桌上的那封申请书一块儿都丢给了年轻人。后者接过一看，这块儿金属竟是那象征着木叶忍者一切荣耀的护额。这块儿护额的左上角有个缺口，似乎是利刃所致，但是除此之外却没有一丝锈迹。

年轻人紧紧握着护额，挂着满脸的鼻涕和眼泪，跑出了铁匠铺。任凭自己的背影在老家伙的眼里逐渐远去。

槐树终于是经不住这大风的摧折，也就毫不反抗地任其将自己的枝叶吹的四散。

“砰”地一声，大门被风吹闭，独留老头一人，在火光的映射下，在墙上投影出当年魁梧自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