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国主已经来到了澧朝,李承鄞未表示对西洲的尊敬,特地在太极殿设了隆重的国宴。李承鄞带着曲小繁出席,按理说,他国来访,自然是帝后及众大臣款待,可曲小繁不过是一个妃子。但是李承鄞的后宫并没有皇后,再说曲小繁又是西洲公主,自然想挑刺的人也都闭了嘴。
当李承鄞同曲小繁携手一同出现在太极殿时,殿下跪了一地的人,都高喊着,“陛下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曲小繁很是享受来自他们的参拜,脸上的笑意很明显,李承鄞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神情,并没有看她,只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曲小繁感觉异动,看向李承鄞。只见李承鄞虽看着底下,话却是对她说的,“你若喜欢,朕以后都带着你!”曲小繁露出一抹笑容,“多谢陛下!”李承鄞依旧没有看她,“你哥哥就要来了,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吧!”曲小繁听到此话,原本笑意绵绵的脸僵了几分,“陛下说的是,臣妾对哥哥的确很想念!”李承鄞拿起桌上早已倒好的葡萄美酒喝了一口,“朕自然会体恤爱妃的思念之意,待会宴会结束,朕会留下国主,你们可以好好的叙叙旧!”曲小繁突然变了变脸色,想要开口,殿外的使节却高声通报,西洲国主觐见!让曲小繁原本想要说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只见西洲国主带着人走了进来,毕竟是太极殿,是皇家国宴,进殿的人不多,不过是他的贴身侍卫,还有侍女一名。“澧朝陛下,别来无恙啊!”李承鄞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国主客气了,再见国主风采依旧啊,来,请坐!”曲小繁坐在李承鄞的身边,照理说,曲小繁应该是喜悦的,可是她却有那么几分躲躲闪闪,似乎是怕些什么。李承鄞举起酒杯,“算起来,朕该叫国主一声大舅哥,来,大舅哥,朕先干为敬!”西洲国主爽朗一笑,也举起了酒杯。谁能想到现在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把酒言欢的两人,三年前可是差点开战,若不是…“国主身边就带了一个侍女啊,若国主需要,大可同朕开口!”李承鄞突然把视线放在了西洲国主身边的侍女身上,众人听这么一说,都看向了那个侍女,自然也包括曲小繁。只见那侍女穿着西洲侍女的蓝色头帘白毛衣裙,只是用面巾遮住了脸,看身影也是一个难得的佳人啊!西洲国主听李承鄞这么一说,转头看了那女子一眼,顿了顿,“陛下客气了!”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西洲国主终于把视线放在了一旁的曲小繁身上。“听说谨贵妃有了身孕,本国主很是喜悦,妹妹可要好生将养着呢!”曲小繁扯出一抹笑容,“多谢哥哥关心,妹妹见到哥哥喜不自胜,胎儿定会养好的,哥哥莫要忧心!”西洲国主便突然换上了一副忧愁的样子,“看着小繁,本国主不由得想起了小枫,陛下可还记得!”李承鄞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朕从未忘却,在朕的心中,小枫仿佛一直还在一般!朕每每看着小繁常常会想起小枫!”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曲小繁更是藏在袖中的手不由得握了握紧。西洲国主自然是注意到了曲小繁的脸色,不由得变本加厉,“陛下为小枫虚设后位多年,也该找个主了!”李承鄞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哦!不知西洲国主可有合适的人选!”西洲国主顿了顿,“本国主看不如就小繁吧,她是小枫的亲妹妹,也算是理所应当!”李承鄞看了看曲小繁,勾起一抹冷笑,“爱妃的意思呢?”曲小繁早已察觉有些事情不对劲,却也只得硬着头皮答道,“臣妾不敢接受!”李承鄞倒也不是想听取曲小繁的意思,“来人,传旨,册封曲氏为…”李承鄞顿了顿,“皇贵妃!”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曲小繁原本有些笑意的脸一下子便沉了下来,在众人面前有些挂不住。众人也未曾想到李承鄞只是封曲小繁为皇贵妃而不是皇后,众人看曲小繁的脸色不由得轻了几分。殿内一片静止,还是西洲国主笑出声,打破了,“妹妹,还不快谢过陛下!”曲小繁虽不满,却只能起身,李承鄞却抓住她,“爱妃身子重,不必谢了!”就在这时,西洲国主开口道,“本国主来澧朝,给陛下带了一壶酒,请陛下尝尝!”侍女见了西洲国主的眼色,立即将酒取了上来,随即走到李承鄞桌前,给他倒了一杯,“陛下请用!”
李承鄞直直盯着倒酒的西洲侍女看,眼睛中掺杂几分打量,西洲国主见了连忙说道,“陛下,快尝尝这酒!”李承鄞却没有喝,只是看了倒酒的西洲侍女一眼,对着西洲国主说道,“敢问国主,您的侍女为何带着面纱啊!”西洲国主轻笑了笑,“她呀,年轻时被困在一场大火中,虽是救出来,却也留下了永久的伤疤,本国主担她受人眼光,让她带着面纱!”李承鄞笑了笑,“朕倒觉得她和朕的一个故人很是相像呢!”西洲国主不由得好奇了,“哦?不知是何一个故人!”李承鄞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一口气将酒喝尽,“哟!这酒不错!爱妃也尝尝!”李承鄞拿起酒壶给曲小繁倒了一杯,曲小繁却面露难色,“陛下,臣妾有了身孕,不宜饮酒!”李承鄞却不管不顾,“这可是好酒!”曲小繁无奈之下,只得将酒喝了,李承鄞在一旁勾起一抹冷笑。
李承鄞直直盯着倒酒的西洲侍女看,眼睛中掺杂几分打量,西洲国主见了连忙说道,“陛下,快尝尝这酒!”李承鄞却没有喝,只是看了倒酒的西洲侍女一眼,对着西洲国主说道,“敢问国主,您的侍女为何带着面纱啊!”西洲国主轻笑了笑,“她呀,年轻时被困在一场大火中,虽是救出来,却也留下了永久的伤疤,本国主担她受人眼光,让她带着面纱!”李承鄞笑了笑,“朕倒觉得她和朕的一个故人很是相像呢!”西洲国主不由得好奇了,“哦?不知是何一个故人!”李承鄞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一口气将酒喝尽,“哟!这酒不错!爱妃也尝尝!”李承鄞拿起酒壶给曲小繁倒了一杯,曲小繁却面露难色,“陛下,臣妾有了身孕,不宜饮酒!”李承鄞却不管不顾,“这可是好酒!”曲小繁无奈之下,只得将酒喝了,李承鄞在一旁勾起一抹冷笑。曲小繁喝了那冷酒,不由得轻咳了咳,脸有些红了,她不是不会喝,是不能喝。西洲国主看到曲小繁这个样子,不由得轻笑,“这酒是西洲草原上的牧民最爱,妹妹喝了,可有这滋味啊!”曲小繁扯出一抹笑容,“自然是有的!”宴会酒酣,李承鄞准备离开,曲小繁跟上他的脚步,李承鄞却转过身,“对了,爱妃,方才你不是说甚是思念国主,要同他叙叙旧吗?”曲小繁想出声,李承鄞却看向西洲国主,“国主啊,朕体恤爱妃的思念之意,国主同爱妃回春和宫好好说说话吧!”曲小繁有些着急,“陛下!”西洲国主见了连忙说道,“多谢陛下!”既然如此,曲小繁只得作罢,见此,众大臣都已退下。西洲国主和曲小繁走在宫道上,身后跟着许多伺候的人,静静地,两人没有说任何一句。
春和宫。
曲小繁小心翼翼地在侍女兰儿的搀扶下坐了下来,看样子很是宝贝她的那个肚子。西洲国主见此不由得讽刺一笑,四处打量了一下春和宫,“看样子李承鄞对你不错啊,早就听说西洲十公主宠冠六宫,看样子是真的!”曲小繁淡淡说出一笑,眼神中略带一丝阴狠,“哥哥说笑了,妹妹如今的所有都是哥哥给的,哪里来的什么宠冠六宫,不都是陛下看在西洲和您的面子上罢了!”西洲国主也不谦虚,“你知道便好,你的一切都是本国主给的,若你不想要,本国主也可以带你回西洲!”曲小繁听后,顿了顿,变了变脸色,“哥哥说笑了!”突然,曲小繁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哥哥可以带妹妹回西洲,妹妹没有记错的话,姐姐当初可是拼了命想回西洲呢,最终呢,却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西洲国主听后阴沉着脸,抬手一把掐住曲小繁的脖子,露出森森的阴笑,“我看是妹妹误会哥哥的意思了,哥哥的意思是说,若妹妹再兴风作浪,不安好心,哥哥给妹妹的,都可以拿回来!”曲小繁瞪大了眼,眼神有些慌张,“你不敢,我是西洲十公主,是为了澧朝和西洲才来这里的,你不能动我,更何况,我还怀了孩子,这可是你的外甥!”西洲国主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放肆一笑,很是不屑,“西洲十公主?你别忘了,若不是本国主,你还是那个在沙漠中受尽苦楚的乞丐!”曲小繁听到他提起自己的过去,显然是不淡定了,变得有些口不择言,“你闭嘴!”西洲国主知道这是她的底线,越发踩的厉害,“我闭嘴!好大的口气,本国主只想告诉你,本国主既然可以将你带回西洲王室,让你做西洲十公主,嫁到澧朝,本国主便可以在送一个西洲十一公主过来!”西洲国主看了看站在身后几步的蓝衣侍女,曲小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趁任何人的注意,一把起身过去将那蓝字侍女的面纱摘下,露出一张狰狞的脸,那是大火中留下的痕迹,那侍女眼睛却很明亮有神,紧紧盯着曲小繁。曲小繁被吓到了,后退了几步,“怎么会?她怎么不是曲小枫!”那侍女缓缓地带上面纱,“奴婢怎么会是九公主呢,十公主玩笑了!”西洲国主看了看曲小繁,“小枫早就死在了三年前,你若再对她不敬,别怪我不留情分!”曲小繁却伸出手指着那侍女,“她这样一个丑八怪,李承鄞怎么会看得上她。我同曲小枫生的一模一样,也不见好到哪里去!”西洲国主露出轻蔑一笑,“你真该感谢自己与小枫有一模一样的模样,不然谁能容得下你!”西洲国主慢慢走近曲小繁,曲小繁连忙后退,跌在了榻上,“本国主只想告诉你,若你安分守己,本国主可以考虑让你好好活着,不然的话,你大可一试!”西洲国主带着那侍女离开了春和宫。曲小繁眼角落下一滴泪,眼神中的阴狠越发厉害,她想起宴会上李承鄞对那侍女的态度,握紧了手,指甲陷入了肉里。
德明德中,一片漆黑,未点一根蜡烛。李承鄞坐在桌前,一动不动,脑海中闪过宴会上那侍女的模样,那是西洲国主身边的侍女。
澧朝驿站。
西洲国主和那侍女并排坐着,那侍女缓缓摘下面纱,撕去那被火烧伤的面皮,露出一张白皙美丽的容颜,是一张陌生的脸,却不是曲小枫。西洲国主看了看她,叹了一口气,“早些休息吧!”那侍女点了点头。
昙明池,昙花的叶开得正好,而花却到夜间才会开放,并只有一夜。李承鄞从德明殿出来,带着裴照行走,走到了昙明池,却看见了不一样的景色。那个正在池边细细地看着叶子的人,是西洲国主身边的侍女吧!那个身影是如此的孤寂,让人看着无法呼吸,在李承鄞的心中只有“小枫”这两个字,她的身影和韵味更像小枫,比曲小繁拥有一张小枫的脸更像。李承鄞轻咳了一声,那侍女转过身来,眼神很是明亮,有神,李承鄞看着,有那么一瞬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那侍女顿了顿,行了西洲的礼,右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微微屈膝,“见过陛下!她的声音不像小枫,有很大的区别,可是在李承鄞看着,她就是小枫,是他的太子妃,是他的明德皇后,是他最爱的人。其实,不单是李承鄞,便连裴照都如此认为,情不自禁地喊出,“太子妃!”那侍女将视线放在了裴照身上,“太子妃!将军说的可是西洲的九公主,死去的明德皇后!奴婢是国主身边的一个宫女,想必陛下和将军是错认了吧!”李承鄞看着侍女看着裴照的眼神,不知怎的,突然冒出了一句话,“不许看他!”话一出,三人都惊了,李承鄞也未曾想到这是自己说出的话,裴照仿佛看到了那年的东宫,他奉李承鄞的命令,贴身保护太子妃,免得她受伤。太子妃送他一个香囊,却被李承鄞撞了正着。此情此景,是多么的熟悉,只因神似东宫。
一旁的花从宫廊下,西洲国主和曲小繁站在那,不知站了多久,看样子方才三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二人收入眼中。曲小繁看着此目,看那侍女的眼神充满了敌意与不甘,甚至有几分杀意。西洲国主没有看向曲小繁,都感受到了她的不满,却扯出一抹冷笑,“妹妹啊,别忘了哥哥同你说过的话!”曲小繁猛地看向西洲国主,又看了看李承鄞对侍女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想要走过去打破这一切,西洲国主却一把将她拽回,“告诉你要安分守己,不要兴风作浪,这么快便忘了吧!”西洲国主的眼神中尽是阴狠,话中尽是警告,曲小繁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只得作罢。
李承鄞神色沉重,她的口中死去的明德皇后,她是在提醒他,曲小枫已经死了吗?李承鄞面露一丝忧伤,“朕看西洲国主待你甚好,可否知道你的名字?”那侍女抬头看向李承鄞,深吸了一口气,“陛下严重了,我的名字是‘初见’二字,姓李!”此话一出,李承鄞瞬间僵在原地,仿佛如五雷轰顶一般,如初见!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天上风云变幻,地上二人四目相对,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般漫长。再看李承鄞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红着眼睛,缓缓走近她,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想要解开她脸上的面纱。她察觉到李承鄞的动作,后退了两步。李承鄞的手就这样停在了那里,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多么凄凉的诗句啊,可惜李承鄞同小枫之间便是这样的无情,让人无可奈何。
宫廊下,西洲国主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神色沉重,眉头紧锁,他看了看一旁眼睛可以喷出火的曲小繁,仿佛要被嫉妒吞没。西洲国主不由得轻笑出声,曲小繁恶狠狠地看向他,“哥哥是故意让妹妹看到这一幕吗?”原本在春和宫喝药休息的曲小繁,却被西洲国主强行带到了这里。西洲国主笑了笑,“真聪明!你方才不是想过去吗,走吧,火候到了,也差不多了!”
于是,西洲国主和曲小繁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陛下,同本国主这侍女说什么呢,看着如此投机!”裴照看见二人走来,沉默地行了行礼,看西洲国主的眼神却有些变了味。李承鄞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是国主,朕同你的侍女一见如故,!”李承鄞看向西洲国主身边的曲小繁,曲小繁连忙行了行礼,“爱妃也来了,肚子都这么大了,该好好待在春和宫啊!”此话一出,曲小繁的脸色沉了下来,只是一瞬,又恢复了笑容。西洲国主对李承鄞身后的侍女说道,“初见,还不快过来!”李初见顿了顿,“是!”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了李初见的身上,李承鄞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一张脸,不复方才的沉重,“国主对这侍女倒是很好嘛!”西洲国主听到此话看了看身边的她,看向李承鄞,“在我看来,初见便像是我的妹妹一样,我自然是对她好的。” 妹妹!李承鄞听到西洲国主这话,众人都开始不淡定了,他这是变相地承认她就是小枫了吗?“小枫!”李承鄞又再次唤出这个名字,李初见的眼神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倒是西洲国主开了口,“陛下错认了,她是李初见,不是曲小枫!”
今夜李承鄞本来该陪着西洲国主的,却让裴照推脱了。德明殿内,殿中未燃一株烛火,黑漆漆的,只有天空中一轮清冷的明月,透过窗落了下来。李承鄞坐在地上的一角,旁边是滚落早已空了的酒壶,显然是喝了不少,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壶,他的眼神很是深邃,精神却萎靡不振。待西洲国主来到德明殿外,殿外只守着裴照一人,只因没有外人,裴照只是拱了拱手,“李承鄞在里面吗?”裴照点了点头,一脸忧愁,话中不乏担心,“陛下自从回到德明殿,便再也没有出来,晚膳也没有用,只是让人拿了酒!”西洲国主听后,淡淡地顿了顿,“我进去看看他!相信他应该有很多话要问我!”西洲国主从裴照的身侧走过,裴照却叫住了他,“国主,恕在下冒昧,敢问国主,她可是太子妃?”西洲国主听到这话,没有看向裴照,只是自顾自地走进,裴照已然明了,不说话是代表默认了!西洲国主看了看倒地的李承鄞,走近将他的酒壶拿了过来,“你不是就等着我来了吗,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快全都说了吧!”李承鄞这才抬起头,睁开闭了许久的眼,“她是小枫?”西洲国主深吸了一口气,“她是小枫!”短短的四个字,竟让李承鄞忍不住哭了起来,说话都开始都断断续续,“小枫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西洲国主看着李承鄞这副样子,原本两人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看来,他心中也是有那么几分心痛。毕竟,三年前的大漠飞沙,百万大军旗鼓相当,只等二人一声令下,却被小枫制止,用命换取了澧朝和西洲几十年的和平。李承鄞手中的酒已经被西洲国主拿去,他拿起一旁还未开启的,“陪我喝一杯!”西洲国主也没有拒绝,坐了下来,两个酒壶发出了声音。“三年前,小枫自刎,如今却活了过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面对李承鄞的诘问,西洲国主叹了一口气,“这话说来长了,眼下事情还未解决,以后便知道了!”李承鄞的心中自从得到他的肯定,就巴不得立马去找小枫,西洲国主一眼便看出了李承鄞的心思,“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找小枫了。别忘了,你的明德皇后已经仙逝于三年前,如今若是突然出现,必定会议论纷纷,得不偿失。”西洲国主顿了顿,接着说道,“再说了,你同小枫,你同西洲之间的恩怨一直横在你二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小枫是我妹妹,她也是你最爱的人,你我经历了三年前的撕心裂肺,如今小枫好不容易回来了,难道你还想重回一次吗?”这句话彻底拿住了李承鄞,三年前的事情,他不敢再上演,他无法接受好不容易回来的小枫再次在他面前消失。西洲国主起身准备离去,留下一句,“李承鄞,莫要忘了,从此世上只有死去的曲小枫,而回来的叫李初见!”西洲国主和小枫的母亲,明远公主,来自澧朝,是李承鄞的姑姑,自然也是姓李的。西洲国主走了出去,便看见李初见站在了那,手里提着一盏照明的灯笼,西洲国主走了上去,“夜凉,风更露重的,怎么出来了!”李初见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西洲国主也没有在追问。两人准备离开,却被裴照叫住了,裴照缓缓走近李初见,眼睛红红,双手拱起,“太子妃!”这三年来,除了李承鄞和哥哥,还有裴照,也是硬生生地惦记了小枫三年,李初见看着裴照,抬起他的手,“裴将军!”三年了,他终是听到她如此唤他了。“裴将军,你要记住,曲小枫已经死了,而我是李初见!”裴照看着二人离去,他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小枫在东宫发生的事,如潮水一般涌来。他被李承鄞派给曲小枫,贴身保护她的安全,她出府,他必须跟着,她去花楼,他也跟着。她是草原女子,喜欢自由,那时的她的笑,是那么的真实,不知不觉间,裴照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也开始为她而跳动。
殊不知,今夜几人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一旁角落的侍女收入眼中。
春和宫。
听完侍女兰儿的回禀,曲小繁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杯一个一个地打碎,怒火中烧,砸了许多易碎之物。“你当真看见了?”侍女兰儿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回道,“回娘娘,的确是奴婢亲眼所见,西洲国主进了德明殿,出来李初见便等着了,奴婢还看见裴照将军朝李初见走去行礼,李初见还扶了他的礼,只是隔的太远,奴婢并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曲小繁原本十分美丽的面貌,变得十分的狰狞,恶狠狠的眼神将侍女兰儿都吓到了,“曲小枫,你还是回来了,既然死了,为何要回来,你该好好待在那。怎么,你夺走我这么多的东西,连这一点点都不留给我吗?休想,你休想,我是绝对不会拱手相让,我想要的,你休想拿走!”
春和宫。
此时的李初见已经摘下了面纱,也撕去了传言被火烧伤留下狰狞痕迹的脸皮,留下的是一张美丽清秀的脸,那张小枫的脸已经随三年前的自刎而离去。所以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曲小枫,而是回归的李初见。不过这都拜曲小繁所赐,此时的曲小繁正坐在高座上,手轻轻抚摸着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李初见的眼中闪过一抹伤痛,“你我本是一母同胞,按理说,我该唤你一声姐姐?”李初见直直地盯着曲小繁,“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你,我,哥哥,我们都是血脉相连的手足,你怪我们,恨我们,我们都能够理解,但是,你怎么能害人性命,又企图攻打西洲啊!那毕竟是你的家乡啊!”曲小繁听后,脸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让人看着很是恐怖,她伸出手,丧心病狂地掐着李初见的脖子,“你闭嘴,哥哥,姐姐,西洲,那是你们的,不是我的。为什么,为什么,”曲小繁说着居然一把将李初见拖到镜子前,疯狂地抬起她的脸,两人在镜中看着彼此,“你看看,你看看,你我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一样的声音,可为什么,为什么你是高贵的西洲九公主,而我便是大漠飞沙中的一个弃婴!”对于曲小繁的行为与话语,李初见没有一丝丝的怪她,只是心痛地闭了闭眼,谁都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但是既然发生了,就该想尽办法去弥补。
二十一年前的西洲王宫。
西洲王后已经生产,可惜难产了,生了一天一夜,还未生下来,西洲王后痛苦的声音充斥着王宫。国主曲文成焦急地在殿外走来走去,殿外跪了一众的太医和侍女,国主曲文成指着那些太医发怒,“为何王后生了一天一夜,都还未生下来,本国主养你们是用来干嘛的!”太医颤颤巍巍地跪着回道,生怕一个不留神掉了脑袋,“回国主,王后娘娘此胎比寻常胎儿大些,生的就晚些!”曲文成听后怒气不减反增,“本国主告诉你们,若是王后平安生产,本国主便赏你们黄金万两,若是王后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国主就要你们全部陪葬!”从白日到黑夜,辗转黎明,终是在第二日破晓时,孩子的啼哭声响了,西洲国主大喜,准备进去看望心爱的王后,又一声啼哭声响起了,天空黑雾雾的。西洲国主愣了愣,稳婆急急忙忙冲了出来,一脸的惊恐,这是西洲国主身边的老人,最是稳重,如今这般,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那稳婆欲言又止,却突然变了口,“恭喜国主,王后娘娘生了一个公主!母女平安!”西洲国主听后,很是高兴,他已有了儿子,只想要个女儿,如今这般也算得偿所愿,众太医也都松了一口气。可是,西洲国主却看到稳婆变了脸色,他察觉不对,于是说道,“太医稳婆重赏,退下!”西洲国主急匆匆走进去,稳婆连忙把门关了起来。西洲国主走进一看,却发现两个婢女抱着两个孩子,西洲国主被惊到了,王后看了看国主,哭了起来。稳婆深吸了一口气,跪了下来,“国主,王后娘娘生了一对公主!”西洲国主听到,顿时向后退了一步,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在西洲有这样一个古老的传说与习俗,女子生龙凤胎为大吉,天下太平之召,若是生了两个儿子或两个女儿便是大凶,唯有舍弃一人,另一人才能够活下来,否则两个都不保。无论怎样,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是不忍的,曾有西洲子民不忍,不肯丢弃孩子,后来家破人亡,无一人得以善终。西洲国主强忍着伤痛,“这事有多少人知道?”稳婆开了口,“对外只是宣称王后生了一个公主,除了在场的,再无人知晓!”西洲国主看了看一旁侍女抱着的孩子,红着眼落下泪来,“这该如何选择?”王后见到此幕,那可是自己怀胎十月拼死生下的孩儿啊,怎么能够狠下心来,王后伸出颤颤巍巍地手,脸色苍白,很是虚弱,“国主,不要啊,那可是你我盼了好久的孩子啊!”西洲国主过去扶起王后,让她半靠在自己怀中,
王后刚刚生下了孩子,脸色苍白不已,整个人很是虚弱,让人看着不由得心疼。只见王后眼角含泪,用手抓住西洲国主的袖子,颤颤巍巍说出,“国主,那可是我们的孩子啊,求你,不要伤害孩子!”西洲国主又岂会想丢到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旁的稳婆听到后立马跪了下来,“国主,王后,不可啊,难道要因为一个公主,让另一个公主也活不了吗,偌大的西洲也将会毁于一旦啊!如果王后生了两个公主的事传了出去,祭祀那边一定会逼国主和王后交出公主的,若国主和王后现在将公主丢弃,公主的存活便可能有一线生机,否则落到了祭祀手中,那可是要活生生地被烧死的啊!”稳婆的话深深地击痛了国主和王后的心,两者该如何权衡,他们不是不知道,可是怎么能狠的下心呢?王后哭出了声,靠着国主哭的撕心裂肺,国主也早已红透了眼睛,眼角落下泪水,“事不宜迟,还请国主和王后尽下决断,否则便来不及了!”稳婆的话刚落,王后便像疯了一般,大叫了起来,“不要啊,那可是我的孩子,是我的肉啊,”王后扯着国主的衣服,“国主,不要啊!”国主伸出手为王后擦去泪水,眼睛一闭,将王后打晕了,国主小心翼翼地将王后放在床上,颤抖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于是做出了决定,含泪说道,“去做吧!”稳婆看了看两个孩子,无从下手,“国主,不知要哪个公主!”西洲国主从腰间扯下一枚玉佩,看了看,递给稳婆,“谁抓住了,便将孩子同玉佩一起带走吧!”国主说完这话,早已泣不成声。最终右边的孩子抓住了玉佩,稳婆将那孩子藏了起来,抱出了殿内。西洲国主见了,连忙追了出去,看着稳婆渐渐离去,他万分痛苦跪在了地上。稳婆将公主放在了沙漠,王后醒来得知公主早已被送走,痛苦不已,可是,她却不能怪国主,王后抱着留下来的公主,落下泪来,“小枫啊,你要记住,你还有个妹妹叫小繁!”公主被送走了,原本黑雾雾的天空亮了起来,出现了一片片祥云,众人都以这个公主为福星,国主将知此事的人都送走了,从此再无人知晓。
十多年后,小枫长大了,她受尽宠爱,受的是两个人的宠爱。
李初见诉说着过往发生的事,痛苦地落下了泪水,她看着同她生的一模一样的曲小繁,“父王母后是爱你的,当初他们也是逼不得已!”曲小繁恶狠狠地笑出了声,笑中带着讽刺,辛酸,“逼不得已,为什么,被丢掉的人是我,为什么不是你,没想到吧,可惜我没有死,我活了下来!”李初见看着曲小繁,一脸内疚的样子,“我想你该是恨我,恨西洲的,那为何要在三年前救下我,我那个时候就该死了!”三年前,曲小枫自刎,西洲国主将她葬在了高高的山丘上,可是在此之前,曲小繁早已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待曲小枫回到西洲,她便给她下了西洲奇毒——血尽,那时的她的确有了李承鄞的孩子。可是曲小枫早已决定自刎,那灭族之恨是永远不会抹去的,那将会是横在李承鄞和曲小枫之间,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鸿沟。曲小枫自刎后,血尽反倒封住了她的血脉。那天夜里,曲小繁潜入了陵墓,救活了曲小枫,可是却始终醒不过来。于是曲小繁有了自己的复仇计划,她要让西洲付出代价,她回了西洲,告诉西洲国主,她就是十八年前被遗弃的曲小繁。西洲国主对于自己的亲妹妹回来是很高兴的,于是在她提出要前往澧朝时,他也没有拒绝,可惜他不知道,他正在一步一步走入曲小繁的圈套。曲小繁看着李初见,笑出了眼泪,“我本想着来到澧朝,李承鄞对你用情至深,你我又生的一模一样,他定会以为我就是你,可惜啊,我本想借助澧朝之力,灭了西洲,他居然一眼便知道我不是你,对我千防万防,我又输了,二十一年前,我便输给了你,如今,我还是输给了你。为什么,什么好的都是你曲小枫的,而我偏偏却落得如此下场!”曲小繁坐在了地上,嘴里尽是恶狠狠地话,眼角的泪却从未停过。
此时李承鄞和西洲国主出现了,他们早已待了许久,二人的对话早已尽入二人之耳。李初见承认了自己就是死去的曲小枫,李承鄞红着眼,慢慢走向曲小枫,地上的曲小繁看着李承鄞看李初见那热烈的眼神,他的眼中只有李初见,根本没有她曲小繁。
“小枫,你,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我等你,等你好久,我以后你不会回来了!”李承鄞看着李初见,她的脸上是一张陌生美丽的容颜,虽然不是从前曲小枫的脸,但是,他知道,这就是小枫,是他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小枫,是他每夜梦中都会喊出名字的小枫。李承鄞缓缓走向李初见,李初见看着他的神情也忍不住红了红眼。李承鄞笑着笑出了眼泪,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脸,非常怕她下一秒便消失了。手指轻抚她的脸,感到微微的热度,李承鄞笑了,一把将李初见拥入怀中,紧紧搂在怀中,仿佛要把她揉进骨髓,食不知味,“小枫,你可以恨我,甚至杀了我,但我求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我无法忍受再度失去你的痛苦!”李初见早已落下眼泪,她纠结于自己无处安放的手,却最终还是拥住了李承鄞,这毕竟是她唯一深爱过的男人。“顾小五,我这样叫你,你想起来了吗?我唯一深爱过的人,不是别人,是你顾小五!”李初见的话刚落,李承鄞便被震惊在原地,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初见,这是三年前西洲与澧朝交战时,她一身白衣,骑马而现,对自己说的话,李承鄞面露一喜,双手扶住李初见的双肩,颤抖地开口,那声音中带着几分欣喜,几分害怕,几分不可思议,“小枫,你叫我什么,你再叫我一遍,好不好,好不好!”或许所有人都有见过高高在上的李承鄞卑微的模样,如今这便是了,他本铁石心肠,却遇见了照彻自己的太阳。李初见看着李承鄞的样子,她怎会不知道李承鄞说的话都是他最想说的,他等了足足三年,原本以为只有去了地狱才能说这些。李初见想起过往的种种甜蜜辛酸,不免心软,却还是强忍着,“顾小五,我说你是我唯一深爱的人,我…”李初见说着,眼泪落尽了嘴里,是咸的,可是她的心是痛的,李初见颤抖地开口,“我很爱很爱你,可是我爱你,但我更恨你,如果,如果我没有遇见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丹蚩不会被灭族,我阿翁也不会死,你要我,要我如何去爱你,如何待在你身边?”李承鄞听着李初见述说过往发生的种种,他的心很痛很痛,他闭了闭眼,“小枫,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你我之间仇深似海,我曾多么后悔,如果当初的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你依旧是西洲草原上肆意驰骋的公主,那一身红衣闪耀整个草原。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等不到你了,我从未想过此生还能够再见到你,我本想着孤独终老,到了地狱去寻你,告诉你,我后悔了,可是,你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只想化解你对我的恨,我只想见一见你,我甘愿将性命交付你手,只求你再唤我一声顾小五。如今我如愿听到了,你杀了我吧,为你,为丹蚩,为你阿翁,了结了我吧!”李初见怎会下得了手去杀了李承鄞,当初在东宫,她终于出手,可是,却没有插进他的心口,她爱他,她无法亲自杀了他。李初见痛苦地落泪,直摇着头。李承鄞知道她不忍杀了自己,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所有动作语言都在此刻化作了无声的静止。
西洲国主看着李承鄞和李初见相拥在一起的身影,不由得深叹了一口气,或许他是恨李承鄞的,恨他灭了丹蚩,因为他,小枫承受了太多太多,她和亲澧朝,却不得不嫁给李承鄞,她的灭族仇人李承鄞,可是小枫最终还是含泪应嫁。原本他是希望小枫能够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杀了李承鄞,为阿翁报仇,可是三年前,那场大战,小枫自刎,血四处溅出,那血染红了沙漠,直直痛击着他的心。那是他才明白,他只想让小枫好好活着,在无所求。曲小繁将她救了回来,小枫的心中一直深爱着李承鄞,他也看到了李承鄞深深地自责,如今两人回来,从前的曲小枫已经死了,是李承鄞逝去的明德皇后,现在的她有了新的容颜,新的名字,她叫李初见。她该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该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与仇恨之中。可是,曲小繁却无法接受,曲小繁一直跌坐在地上,李承鄞和李初见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副情深的画面,她又怎会甘心?突然,在李承鄞和李初见相拥毫无防备之时,曲小繁从袖中拿出一把锋利至极的匕首,狠狠地朝李初见刺去。李承鄞见了,猛地推开初见,深深地挨了一刀,曲小繁也被李承鄞推到在地。刀割了李承鄞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李初见见了很是着急,用手紧紧捂住李承鄞的伤口,“你没事吧!”此时,裴照听到殿内的动静冲了进来,看着眼前一幕,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剑抵在曲小繁的脖颈上,询问着李承鄞,“陛下,她该如何处置?”李承鄞看向李初见,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回答。李初见看了看,走过去,示意裴照,裴照见了,收起了自己的剑,李初见伸出手想将曲小繁扶起来,却被曲小繁一把给打开了,“你不需要跟我假惺惺,我也不需要你的施舍与怜悯。”李初见叹了一口气,“小繁,这不是施舍,也不是怜悯,我是你的姐姐,自然该保护你的!”曲小繁听到她说的话,愣了愣,随即勾起一抹冷笑,讽刺地很,“姐姐?曲小枫,保护我,我曲小繁一个人生活在大漠,与狼为武,与野兽为伴,还需要别人的保护?曲小枫,我告诉你,你们欠我的,注定这辈子都还不了,就算你们还了,我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 与狼为武,野兽为伴,在西洲大漠飞沙,她是如何生存下来的,李初见听完她的说的话,眼睛红了红,西洲国主也是一脸沉重与愧疚。此时,西洲国主走了过来,一把将曲小繁拉了起来,“我们做我们的,给原不原谅,我们也无可奈何!李承鄞,我想问你一句,你该如何安置我这个妹妹!”李承鄞看了眼李初见,又看了看曲小繁,叹了一口气,“先把她囚禁在春和宫吧!”曲小繁听后,抓狂了,她从未想过李承鄞会如此对待她,“李承鄞,你居然这么对我,我肚子可怀了你的孩子,你就算不关心我,也该关心关心你的孩子,别忘了,你至今膝下无子!”提到孩子,李承鄞看向李初见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甚至有一丝丝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此时,李初见开了口,“小繁如今有了你的孩子,你该好好对她的,小繁说得对,你至今膝下无子,这是你唯一的孩子!”李承鄞听了李初见的话,急忙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将所有话咽了下去。西洲国主看了看三人,深吸了一口气,“不如让我带小繁回西洲吧,待她生下孩子,再做决断!”这倒不失一个好主意,可曲小繁会同意吗。曲小繁紧紧抓住西洲国主的手,红透了眼睛,眼里尽是绝望,“当初是你将我送来澧朝,我是李承鄞的贵妃,我肚子里是 他的孩子,名正言顺,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全都护着曲小枫。她一回来,我拥有的一切便都是她的了,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回西洲?”曲小繁的眼中除了绝望,还有一丝丝的期翼,西洲国主知道她是在等自己的回答。许久,西洲国主都没有回答,他不知该如何去回答,曲小繁看着他这个样子,知道彻底没什么希望了,她缓缓垂下抓住他衣袖的手,可笑啊,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居然还在期待这所谓的血肉至亲。曲小繁看了看在场的人,她爱的人心里只有别人,她的亲人却从不待见她。曲小繁红着眼,笑出了声,突然,趁众人不注意,挟持了李初见,用匕首抵着她,流下森森血迹。西洲国主和李承鄞见到这一幕早已慌的不成样子,西洲国主无奈开了口,“小繁,那可是你双生姐姐啊,是哥哥对不起你,别伤害她,有什么冲哥哥来!”曲小繁越发笑得痛了,“哥哥如此对我说话还是第一次,记得我回西洲,第一次见哥哥时,哥哥抱着我喊着曲小枫的名字,那时,哥哥便是将我当做小枫,同样都是西洲的公主,同样也是王后的孩子,只因一个荒谬的传统,便遗弃了自己的孩子。”曲小繁吸了吸鼻子,看着西洲国主,“如果我今天杀了曲小枫,哥哥会杀了我吗?”曲小繁话音刚落,李承鄞便坐不住了,一脸杀气,“你若是杀了小枫,我定会将你挫骨扬灰!”李承鄞很爱很爱曲小枫,其实曲小繁深知若自己杀了曲小枫,李承鄞定会杀了自己为曲小枫陪葬。可是她仍不死心,还是想要开口问一问她深爱的这个男人,就算答案一样,也拥有一丝希望。可是李承鄞没有半分的犹豫,的的确确伤透了曲小繁的心。曲小繁听完落下眼泪,看向西洲国主,“那你呢,哥哥!”西洲国主很是担忧自己的妹妹小枫,同时曲小繁也是自己的亲妹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小繁,你和小枫是我的亲妹妹,二一年前的事,哥哥若有本事,定不会将悲剧上演,哥哥哪怕是自己死,也要救下你来!哥哥知道你怪哥哥,可是,你应当明白,西洲的利害关系,怎能做出如此事呢!”曲小繁抓狂了,显然她对西洲国主的话有了一丝丝的动容,“我问你,我杀了曲小枫,你可会杀我?”西洲国主看着曲小繁,坚定地告诉曲小繁,“我不会杀你,因为你是我的亲妹妹,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因为你杀了我另一个亲妹妹!”
曲小繁听了西洲国主的话,她的确不忍真杀了曲小枫,若她真的如此狠心,三年前便不会救了她,“哥哥,我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李承鄞和曲小枫,才要强行带我回西洲?”西洲国主没有说话,便代表是默认了,曲小繁无力地垂下了握着匕首的手,李承鄞见了,一把将李初见拉到怀中,细心地察看着她的伤口,眼中尽是担忧与焦急。曲小繁看到这一幕,讽刺地笑了笑,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欲跌坐在地,西洲国主见了将她接住,慢慢将她放下,她微微弱弱吐出一句,“我不回西洲,我要留在澧朝,还是将我囚禁在这春和宫吧!” “等等,我有事要问你!”李初见突然的开口让李承鄞有些意外,而西洲国主和曲小繁却在意料之中。曲小繁抬起头看向李初见,露出一抹阴狠的笑,“你是不是特别想问,为何要毁了你的脸吗?” “毁脸?”李承鄞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当初曲小繁的确救下了曲小枫,可是,她硬生生地毁了曲小枫的脸,让她面目全非。西洲国主原先并不知此事,将曲小繁送来澧朝后,曲小枫出现了,顶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这也就为什么在西洲时,西洲国主将曲小繁当妹妹照顾,拜访澧朝时,却截然不同,只剩下了警告。当初西洲国主为了曲小枫的脸找了多少名医良方,最后找到西洲神秘的巫婆,替曲小枫换了一张脸,改名李初见。曲小繁来到澧朝后不久,发现曲小繁的别有用心,书信西洲。曲小繁在曲小枫的身上下了血尽奇毒,害死了她腹中之子,又借机想要挑起西洲和澧朝的战争,原本西洲国主和曲小枫因为双生子的事,对曲小繁愧疚不已,可是,她做的事情硬生生扯掉了他们心中的愧疚。曲小繁笑了笑,“你我是双生姐妹,生的一模一样,自然你死了,那这张脸便只能我拥有!”如此恶毒的事,让人不惊发指,李承鄞忍不住大骂了一句,“毒妇!”曲小繁却讽刺地笑了笑,看向李承鄞,“你说我是毒妇?是,我的确狠,但我哪能比得上你啊,我最起码还留了曲小枫一命。可你呢,不但骗了她的感情,还灭了丹蚩,杀了顾剑,比起这些,我竟还比不上你的万分之一呢?” 听到曲小繁旧事重提,她的话中字字珠玑,李承鄞却没有一丝反驳的力量与勇气,只是瞬间就变了变脸,曲小繁看到李承鄞这副表情,显然她的话起到了作用,她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极为讽刺地笑容,明明倾国倾城的脸,此刻却显得那么可怕。就在静止的这一刻,李初见缓缓开了口,“你下我血尽,诱我自刎,害我孩子,如今之事早已无法挽回,你是我的双生妹妹,我不会杀你,哥哥和李承鄞也不会动你。如今你有了身孕,我也不愿你重蹈覆辙,既然你不愿回西洲,那我便依你所愿,留在春和宫!”
曲小繁听完李初见说的话有那么一瞬间愣了愣神,随即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曲小枫,你这是在施舍我吗?若要杀我,便少废话。” 曲小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若要杀你,又岂会留你至今,容你兴风作浪!”很明显李初见的话激怒了曲小繁,只见曲小繁眼中的恨意却越发明显了。李初见原本以为曲小繁会因自己的话而大怒,反倒她却一脸平静,她看向西洲国主,说出的话却惊了众人,“哥哥方才说要带妹妹回西洲,是不是早已有了打算!”此话一出,李初见和李承鄞也看向了西洲国主,只见他还没有开口,曲小繁却又再次开了口,“你让我回西洲,不过是想让曲小枫留下来罢了,你想故技重施,让三年前的曲小枫彻底死去,取而代之的便是所谓的李初见。”见曲小繁用手指着自己,李初见也有一瞬间的差异,她看向西洲国主,“哥哥,”李初见才刚刚开了口,西洲国主便看了众人一眼,便转身离去走出了春和宫。李初见见了,看了曲小繁一眼,便也追了出去。李初见都走了, 李承鄞自然不会留下,裴照连忙询问,“陛下,那谨贵妃该如何处置?”李承鄞一边走着一边说了一句,“关闭宫门,囚禁春和宫!”曲小繁见李承鄞走了,连忙追了上去,抓住李承鄞的手,“李承鄞,你当真要如此对我吗,我肚子里的可是你的孩子!”李承鄞看向曲小繁,眼中尽是厌恶与不耐烦,没有一丝丝的感情,“你真该感谢这个孩子,否则你早就没命了!”说完他甩开了曲小繁的手,曲小繁跌落在地。无情的话从李承鄞的口中说出,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春和宫的宫门被掩上了,在那一刻,曲小繁看着慢慢被关上的门,跌坐在地的曲小繁瞬间便从眼角滑落下清泪。
西洲国主的宫殿并非寻常的使馆,或许是因为李初见的缘故,李承鄞将西洲国主安排在了澧朝的皇宫之中,称为天元使馆。天元使馆中,西洲国主和李初见从春和宫出来后,便回了这里。使馆内灯火通明,殿外守着不少侍卫,殿内却只有西洲国主和李初见两人,西洲国主背对着李初见,沉沉地闭着眼,他缓缓吐出了一句话,“你有话便问吧!”李初见顿了顿脸色,紧紧看着西洲国主,“哥哥,你带我来澧朝,是为了李承鄞吗?你难道要我再次嫁给李承鄞吗?”西洲国主听后,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终是掀起了眉眼,转过身来,紧紧盯着李初见,眼神很是深邃,脸却见几分柔和,“是,我想让你嫁给李承鄞,你,不愿意吗?”李初见听完顿时便愣住了,她没有回答,此时殿门外,李承鄞不知站了多久,只是保持着欲敲殿门的样子,李承鄞听了西洲国主的话,缓缓收回了敲门的手,不只是西洲国主,李承鄞也很想知道李初见会愿意再次与自己一起吗,李初见迟迟地未作答,让李承鄞原本沉寂的心再次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只是李初见接下来的话彻底击碎了李承鄞的心,西洲国主直直看着李初见,见她如此模样,决定离开,不再追问。李初见却抬起了眉眼,眼中尽是放下的勇气,“我不愿意!”
李承鄞再听到李初见的话后,顿时便心痛,李承鄞垂下眉眼,“她说她不愿意,她不愿意嫁给我。”李承鄞的心直直地痛,殿内,西洲国主并不诧异李初见会说出如此的话来 ,只是淡淡地看了李初见一眼,“你不愿嫁给李承鄞,是因为丹蚩,还有……顾剑!”西洲国主顿了顿,李初见听到顾剑的名字,不由得想起了那年顾剑被李承鄞万箭穿心,生生地倒在了她的面前,顾剑浑身是血,李初见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幕。李初见顿了顿,没有丝毫的犹豫,“对,我忘不了丹蚩,忘不了顾剑,如此血海深仇,我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李承鄞听完李初见的话,后退了两步,红着眼睛,“顾剑,丹蚩,是啊,他都快忘了,小枫与他的血海深仇,她怎么会原谅自己呢?是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活在了自己的幻想之中!李承鄞啊,李承鄞,当初你用一百只萤火虫换来的曲小枫,如今你就算放弃了江山 ,丢了性命,也在也换不回那个笑靥如花的姑娘!”李承鄞在裴照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走出了天远使馆。西洲国主和李初见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人全部的对话都被李承鄞尽收耳中,西洲国主见这样的李初见,不由得心疼万分,他缓缓走近李初见,伸出手理了理她落下的发丝,“小枫,哥哥最不希望看到你这副样子,哥哥只希望……”西洲国主话还未说完,李初见便打断了他的话,“哥哥,以后还是莫要唤我小枫了,曲小枫早就死在三年前了,还是唤我初见吧!”李初见的话说完,西洲国主的神色有些复杂,“你都说了曲小枫已经死了,回来的是李初见,那你就该把三年前的事都放下,李承鄞的确灭了丹蚩,也害死了顾剑,可是逝者已逝,那么多年,你同李承鄞经历了那么多。三年前,你自刎在哥哥面前,哥哥却无能为力,曾经哥哥也曾满怀仇恨,希望能够报仇,可是,你的离去让哥哥明白了,人活着理应珍惜当下,哥哥是多么的后悔,如果哥哥能够保护好你,或许一切便不会发生了。哥哥能够在见到你,哥哥只想让你过得好好的,再不敢重来一次天人永隔.你的心中心心念念的只有李承鄞,哥哥又怎会不知,哥哥只想往你同心爱之人一起,令你人生无憾,初见!”西洲国主终于唤曲小枫为初见了,李初见也未曾想到西洲国主会如此唤她,更想不到她的哥哥居然说出了这番话来,当初她不顾一切自刎离开,终止了西洲与澧朝的战事,却也给许多人带来了无尽的伤痛与悔恨。李初见落下眼泪,转过身来,深吸了一口气,“我累了,我想休息了!”西洲国主见她如此,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为她掩上了殿门,这种事情需要她自己想通,无法强求。西洲国主转过身来,他的心腹侍卫便同他说道,“国主,方才澧朝陛下来了天远使馆,在殿门外待了片刻,臣见澧朝陛下本来想要敲门,却离开了,不知听了多少!”西洲国主听后,有几分诧异,“李承鄞来过了?他走了多长时间!” “回国主,大约两柱香的时间。”两柱香的时间!西洲国主想起了方才李初见口中说出的不愿意,想来是刚巧被李承鄞听去了吧!西洲国主不由得琢磨着,随即他转过身看向李初见的殿内,殿内的烛火却突然熄灭了,西洲国主也只得望而止步,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看了眼天空,“这天看着快下雨了,可千万别有人淋湿了!”侍卫听后感觉很是不懂,看向西洲国主,只见他眼神深邃,面部清冷,让人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西洲国主还真说对了,这天不一会就下起了大雨,外加轰轰的雷声,听着让人触目惊心,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德明殿外,雨水滴在屋檐发起很大的声响,李承鄞笔直地站在雨中,眼神肃然却也难掩悲怆,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单薄与萧条,让人看着不忍。裴照撑着伞走到了李承鄞的面前,表情凝重,“陛下,回去吧!明日还要议事,免得伤了身子!”李承鄞推去裴照手中的伞,任雨淋着自己,李承鄞抬起头面向天空,雨水落在脸上,以此来求一丝清醒,随即他阴沉的声音发出,“裴照,你说小枫当真如此恨我吗?”听到李承鄞的话,裴照深吸了一口气,“陛下,臣也不懂,或许一切从最开始便注定了,恨与不恨,或许也会随之流走!” “小枫,会原谅我吗?”裴照看了眼李承鄞,随即一脸语重心长,“她真的会原谅你的,只是……”裴照顿了顿,李承鄞看向他,“只是什么!”裴照深吸了一口气,“她真的会原谅你的,只是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罢了!”裴照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李承鄞的心,李承鄞的眼睛再一次出现了绝望,裴照第一次见,是在曲小枫因为顾剑的死后,恢复了记忆,跳下了城墙,第二次是三年前曲小枫自刎在那黄沙飞扬的沙漠,李承鄞当真是爱惨了曲小枫,只是世事变迁,白云苍狗,一切都仿佛如沧海桑田一般融入四海八荒,渐渐被稀释,陨灭。李承鄞闭起了眼睛,缓缓说出的话却让裴照心惊了下,“裴照,你在朕身边有好多年了吧!”裴照听后淡淡说了句,“好多年了!” “朕还记得,当初小枫坚持离开澧朝,回到西洲,是你帮了她!”裴照顿了顿,“是!”裴照的坦白,让李承鄞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名义上你是我的侍卫,但你我相识十几年,胜似兄弟,我知道,你喜欢小枫,对吗?”
裴照对小枫的喜欢言于表心,又岂能逃过李承鄞的眼睛,裴照对李承鄞的问题避而不答,他静静地站着,脑海中却不由得回想起那年东宫曲小枫的一颦一笑,他将她的绚丽笑颜尽收眼中,又硬生生地看着她的笑容渐渐消失,被取代的只有愁怨。看着她一次次地陷入绝境,他想帮她 ,他毫不犹豫地帮助她离开澧朝,回到她心心念念的西洲,可是,最终他只能无助地看着小枫心如死灰地从城墙跳下。那一刻,他明白了,这个女孩,他无法保护好,也没有资格站在她的身侧,为她遮风挡雨。他每一次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就像三年前一般,小枫自刎了,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裴照没有回答,李承鄞看了他一眼,便没有继续追问,他深吸了一口气,“小枫自刎后,我才明白,多一个人爱她,便对一份保护!”李承鄞的话,忍不住让裴照侧目,有些东西终究是变了。夜逐渐越来越深了,李承鄞站在雨中已经是许久了,终是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李承鄞倒在了雨中,深夜的德明殿宣了太医。次日,朝阳微出,德明殿半夜宣太医的事传遍了合宫中。天远使馆,西洲国主同李初见正在用早膳,桌上尽是澧朝皇宫的精细 ,也是当初小枫最喜欢的,想来是李承鄞特意吩咐的 西洲国主看着静静吃着东西的小枫,顿了顿,舀了舀手中的白粥,“李承鄞着了风寒,于情于礼,我该前去探望,你,同我一起去吧!”李初见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西洲国主见了,莫名说出一句,“怎么还端端的就着了风寒了!”西洲国主的贴身侍卫顺着他的话直下,“回国主,听说澧朝陛下昨夜不知为何在雨中站了一夜!”西洲国主顿时来了兴趣,眼神却看向李初见,“哦?这可真是奇怪啊!”西洲国主话才落,李初见便放下了碗,脸色淡淡,“我吃好了!”李初见离开了,西洲国主看着李初见离去的背影,眼色幽深,有一丝丝的无奈。一个时辰后,西洲国主和李初见便去了德明殿。裴照守在殿外,见西洲国主身后还跟着李初见,又想起昨夜李承鄞的话仿佛还在耳畔,脸色有一丝丝的僵硬。“见过西洲国主!”西洲国主淡淡地开口,“听说陛下病了,本国主特地前来探望,可否容本国主进殿内?”裴照收回了思绪,“多谢国主的关心,只是陛下这病来势汹汹,高烧不退,太医嘱咐不宜见人!更何况过了病气给国主,裴照万死难辞其咎!”西洲顿时脸上有些愁容,“陛下病了,本国主甚是忧心,不能一见,甚是挂念啊!”裴照听出了西洲国主的话外之意,顿了顿,“国主既然如此挂念,不如让身边的侍女前去,既成全了国主的挂念之意,也不会伤到国主的身体!”听到此话,李初见不由得心一顿,西洲国主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裴将军这个主意不错,”接着他看向一旁的李初见,“初见,你是本国主的贴身侍女,便由你代替本国主去探望澧朝的陛下吧!”李初见不愿同李承鄞独处,她很清楚这是她的亲哥哥挖了坑让她跳呢,可是与李承鄞独处,甚至一看到他,李初见便会想起过往所有心心痛的事,“澧朝陛下既然病人,那奴婢进去岂不是会让陛下的病情加重?”西洲国主露出一抹笑容,“既然你不想去,那本国主亲自前去!”西洲国主的话彻底让李初见哑口无言,裴照见了,连忙说道,“姑娘不必多虑,到是让国主前往,恐伤了圣体!”李初见扯出一抹笑容,很是僵硬,朝西洲国主拂了拂身,“请国主稍等,婢女进去看一眼马上出来!”西洲国主看着李初见,嘴角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没关系,你多替本国主看看陛下!”李初见一顿,却也无法反驳。德明殿的殿门被缓缓打开了,裴照微微侧身,甚是恭敬,眼中意味不明,“姑娘,请!”李初见深吸了一口气,“裴将军客气了!”西洲国主看着李初见缓缓走进殿内,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他俩是该好好谈谈了。德明殿内,竟无一个侍候的人,看着很是冷清,李初见缓缓走入,朝李承鄞里间而去。李承鄞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像是睡着了一般,案桌前放着一碗药,黑糊糊的,还冒着热气,该是不久太医送来的吧!李初见站在床边,顿时竟有些手足无措,此时,她不知该留下还是该出去。李初见心想,既然他睡着了,还未醒过来,自己此时出去,也算是替哥哥看过了。李初见抱着一丝侥幸,转过身准备离去,刚走了两步,便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与此同时,春和宫内。早前熙熙攘攘,庭院繁华,人来人往人巴结讨好,如今,物是人非,萧瑟凄凉,树倒猢狲散,不过几个简单侍奉的人,殿内,从前价值千金的窗纱软烟罗,早已被人换了下来,只因曲小繁身怀有孕,六司也不敢过分苛刻,殿内染着安神香,曲小繁挺着大肚子,靠在贵妃榻上,脸色苍白,缺少血色,侍女兰儿缓缓走了进来,小心放慢了脚步,生怕吵到了榻上的那位娘娘。侍女兰儿靠近曲小繁,在她耳边细细地说了几句话,榻上的美人瞬间变了脸色,这张同曲小枫一模一样的脸,显得有些狰狞。她忽然睁开了眼睛,仿佛浸了毒液一般,“当真!”侍女兰儿点了点头,“回娘娘,是,德明殿传来消息,西洲国主前去探望陛下,却留在了殿外,李初见一人进了德明殿!”兰儿话音刚落,曲小繁便一把将侍女刚端来的安胎药打翻在地,“李初见,曲小枫!”兰儿连忙跪了下来,匍匐在地,“娘娘息怒,您腹中还怀有陛下的孩子,可千万不能动怒啊!只要娘娘您诞下皇子,陛下定会回心转意!”曲小繁的双眼并没有因为侍女兰儿的话而改变,她的眼睛像卒满了毒液一般,令人生畏。曲小枫看向跪在地上的兰儿,朝她使了个脸色,兰儿连忙起身凑到身侧,曲小繁低而轻轻说了几句话,兰儿脸色微变,却还是只得一脸恭敬,“娘娘放心!奴定给你办妥!”兰儿的话,曲小繁甚是满意,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很深,却很美丽,像极了妖艳的曼陀罗,春和宫殿内的气氛都被笼罩上了一层莫名的气氛,曲小繁伸出手摸了摸挺着的肚子。
“小枫,别离开我,好吗,没有你,我该怎么活啊!”李承鄞从身后紧紧抱着李初见,明明是一国闻风丧胆的王,在面对自己心爱之人时,卑微的语气让人不可置信。李承鄞的话中带有轻微的颤抖,尽是一览无余的紧张,他这一生,从未如此紧张过,就算二哥血淋淋的死,他的眼中也是波澜不惊,可是,她,除外,只有她,能够让自己手足无措如同剜心一般。他把头埋在李初见的颈窝,祈求一丝安稳。李初见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颤抖,她的眼中闪过心疼,说出的话却令人心碎,李初见闭了闭眼,“放手吧,李承鄞,如今的你高高在上,坐拥澧朝江山,而我也不再是西洲九公主曲小枫,你当明白曲小枫已经死了,而我是李初见,一个全新的人!”李初见用力扒下李承鄞的手,转过身来看着他,“侍女是替国主探望陛下的,既然陛下无碍,侍女告退!”李初见微微准备离开,李承鄞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强势地抱着她,而是轻轻拉住了她的手,“可不可以,不要走,我只想多看看你,哪怕一会也好!”李初见想要出口拒绝,李承鄞却突然捂住脑袋,很是痛苦的样子,李初见见李承鄞这个样子,立马变扶住了李承鄞,脸上是满满的担忧,“李承鄞,你怎么了,没事吧!走,我扶你坐下!”李承鄞点了点头,慢慢坐在榻上,此时,两人的双手紧握,没有一丝空隙,李承鄞看着李初见,眼中是满满的深情,李初见却僵住了,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如果时间在这一刻停止该多好,岁月缱绻,白日静好。李初见猛地将手缩回,准备离去,李承鄞却开了口,“朕头痛欲裂,不知初见姑娘可否扶朕躺下,伺候朕用药!”对于李承鄞话语的突然变调,李初见闪过异样,无论李承鄞想干什么,现下的她无法拒绝,毕竟现在她的身份是西洲国主的侍女,她坐在一侧,拿起桌上的药,那药还泛着热气,李初见拿起吹了吹,喂向李承鄞,李承鄞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不由得想起,在东宫的那次,她也是如此细心地照顾自己的。见李承鄞没有喝药,李初见抬起眼看着她,脸上眼中没有一丝丝的情意,“陛下,还不喝药吗?,”李承鄞见此,连忙喝了下去,那要很苦,不过,在李承鄞这里却是那么的甜,如蜜一般。很快一碗药便喝完了,过程中两人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不过李初见静静地看着药,而李承鄞静静地看着她。李初见将碗放下,扶着李承鄞躺下,李承鄞自然也乖乖躺了下来,不知为何李承鄞却闭上了眼睛,李初见虽不明此意,却也没有开口,只见李初见要走之时,李承鄞却再次叫住了她,“初见姑娘,朕头还是疼的厉害,不如你替朕揉揉吧!”李初见强忍着心中的不满,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替李承鄞揉了起来,李承鄞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只是闭着眼享受着。此时,德明殿外,西洲坐在桌旁喝了一盏又一盏的清茶,却还是没有看到李初见出来的身影,包括裴照在内,两人心照不宣看了看殿门。随即,西洲国主站起身,准备进入德明殿,裴照却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国主,还是不要打扰陛下和初见姑娘吧!”西洲国主听完裴照的话,不免勾了勾嘴角,看着裴照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裴照,你这将军做得倒是不错,于风月之事,你却是个外行!”裴照对西洲国主的话显然是懵了,西洲国主对他的表情好像是很满意的样子,径直走了进去,裴照虽不明白西洲国主口中之意,却还是连忙跟了进去。殿内李初见正细细地为李承鄞揉着太阳穴,看起来很是暧昧,正巧被走进来的裴照和西洲国主看到了,西洲国主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裴照却有些懵了,而李承鄞和李初见可以说是同时看向了两人,李承鄞的眼中没有太大的变化,而李初见却被搞得手足无措,仿佛二人是来捉奸一般。李初见连忙起身,却不知要说些什么,西洲国主看了看两人,一本正经的说道,“初见,本国主你甚是会照料陛下啊,为表我西洲心意,陛下风寒期间便由你随身在侧吧!”李初见听了西洲国主的话,才知自己好像落入了自家哥哥的圈套,有些断断续续的说出,“不,我……”西洲国主勾起嘴角,“好了,初见,你便不要推辞了,你代表可是西洲,可是我!”李承鄞朝裴照使了个脸色,裴照接到自家主子的眼神,立马恍然大悟,拱手恭敬地向李初见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姑娘了!”裴照此时才明白了西洲国主的用意 ,李初见见此,有些气急败坏,“哥,你怎么能这样!”随口的一句话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李初见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喊出哥哥二字,气氛变得有些不寻常,西洲国主笑了一声,缓解气氛,“初见,好好照顾陛下啊!”西洲国主说完便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无可奈何的李初见。李承鄞的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真好,这样我就可以多看看你了!”当然这只是李承鄞心中所想,并没有说出来。李承鄞淡淡说了一句,“刚服了药,有些饿了 ,朕想尝尝西洲的点心,不知你可会,不需多,一两样即可。”此时的李初见恨不得砍死李承鄞,却只得答应,李承鄞将李初见的表情收入眼中,看着她出去的背影,不由轻笑了一番,心中却不由得坚定了信念,“小枫,既然现在的你是李初见,我便唤你初见,我一定会重新走进你的心中,就算弃了这江山也甘愿!”如果李初见能够听到李承鄞的这番话,不知心中的坚石会不会有一丝丝的破裂,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西洲的点心有草原沙漠的味道,阵阵暖意,李承鄞尝了一口,便是这熟悉的味道。酉时过了,该休息了,李初见伺候李承鄞喝好了药,替他宽衣,让他睡下,李初见准备出去,李承鄞却一脸含情脉脉地拉住她的手,“朕想听你唱歌!”
李初见僵住了,不知该说什么。李承鄞看着李初见的眼神很是复杂,随即无力地垂下了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罢了,是我强求了,你,出去吧!”李初见看了眼李承鄞,坐在一侧,婉转的歌声从她的口中流出,李承鄞紧紧盯着她,丝毫不敢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他记得,那日,顾剑死后,她抱着他早已凉透的尸体静静地坐在那,嘴里唱着的歌和此时此刻的一模一样。李承鄞看着她没有波澜的眼睛,朝她凑了过去,缓缓地靠在了她的腿上,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不敢有一丝的逾越,见她没有推开自己,李承鄞的心中闪过一抹欣喜,接着,他靠着她,听着美妙的歌声,闭上了如千斤重的眼睛,他的眼角滑落下一滴泪来,沉沉地睡了过去。待李承鄞睡后,李初见这才低下头细细看了看他的容颜,她有多久没这样细细地看着他了,三年了,他的容貌没有任何一丝的变化,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当初的自己爱惨了他,他像极了一缕冬日阳光,闯进她的世界,当初她一身红衣救下满身是血的他,她知道,她的一颗心都系在了他的身上,世事变迁,沧海桑田,李初见强忍着眼中的泪,伸出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脸,最终颤巍巍吐出一句,“如果你不是李承鄞,是顾小五,是那个我爱的顾小五,就好了。”李初见顿了顿,接着说道,声音变得更加颤抖,“顾小五,我们,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人生总是这样,风云变化莫测,要有多爱,要有多痛,才会说出再也回不去这样的话。李初见缓缓闭上了眼睛,德明殿内烛火微恙,夜晚清寂,正是安眠的好时候,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安眠呢!天远使馆,西洲国主和裴照在月下把酒言欢,酒香扑鼻,“看样子,初见是留在德明殿了!”西洲国主的话刚出,裴照微微愣了愣神,随即说道,“希望今夜过后陛下和太子妃能够有所缓和吧!也不枉国主苦心设计!”西洲国主眯着眼,“裴照,你要记住,西洲的九公主,东宫的太子妃,帝皇的明德皇后,曲小枫,已经在三年前死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众人眼里,曲小枫早已仙逝,如果他们两个能够破镜重圆,那么对于世人也只是李承鄞另生他意,李初见也只会是李初见,你,可明白?”裴照岂会不懂西洲国主的意思,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西洲国主见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起身,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这个男人是真心爱过他的亲妹妹的。
次日,清晨的钟声微微响彻,宫中众人开始自己的事情,不一会,太阳照彻了四周,透过窗入了德明殿。德明殿中,李承鄞早早地便醒来了,他抬头便看到了李初见,不说话,静静地闭着眼,像极了坠入凡间的仙子,李承鄞都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这样看着她了。从前的他一心想着为母报仇,杀了太多人,算计了多少人,最后把她也算了进去,渐渐地,他本以为,他不会为情所困,可是,他却彻底迷失在了那片星空。如今他成功地坐上了这个人人羡慕的位子,成为了澧朝的皇,他终于如愿以偿,可是身边再也没有那个她,他开始想,如果他不是李承鄞,是那个顾小五,或许许多事情就不会发生。情不自禁,李承鄞微微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就在那一瞬间,李初见的眉眼动了动,吓得李承鄞连忙收回了手,急忙闭上了眼睛。李初见微微睁开了眼,透过窗的阳光刺得眼生疼,她拿手挡了挡,随即她慌忙地看向李承鄞,见他还没有醒,李初见松了口气,只见她缓缓挪开站起身,走出了德明殿,而李承鄞在李初见走出后睁开了眼睛,眼中以为不明,只是一片深情款款,“往后余生所求不多,只想拥你入怀,忏悔我的罪孽!”李初见才从德明殿出来,见没有其他人,又松了口气,谁知她还没走几步,便有人叫住了她,“初见!”李初见不用回头便知这人是谁,她不情不愿地转身,西洲国主身侧还站着裴照,她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恢复了脸色,“国主,我们来此澧朝已有些时日,可要启程回西洲了?”西洲国主走向她,脸色有些微变,“三天后便是澧朝陛下的生辰,你,忘了!”李初见听后顿了顿,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开了口,“我还真忘了!”西洲国主逼近自家妹妹,追问着,一副打量的语气,“真忘了?”李初见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嗯!”她怎么可能忘了呢,不过不愿提起罢了。西洲国主试探性地问道,“陛下生辰过后,我们便启程,你,可舍得?”李初见抬头对上西洲国主的眼眸,“没有什么舍得与不舍得,初见是国主的侍女,国主在哪,初见便在哪!”听完她的话,她的眼中有一丝丝的倔强,西洲国主眼中闪过心疼,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西洲国主可是李初见唯一的亲人了,又是从小疼爱自己的哥哥,如此动作,到让李初见红了眼,滚烫落下泪来,她只说是风迷了眼睛。裴照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却一个转眼看见德明殿一角的窗子有一个缝,似乎是有个人站在那,裴照不由得在心中深深地探了口气。
三天后,李承鄞的生辰,宫中大肆操办,原本李承鄞只想简单一点,可惜,今年不同,西洲来了澧朝,还有她。李初见为李承鄞惊心准备了礼物,夜晚时分,满天的孔明灯漂满了空中,是大红色的锦锻所制,灯芯有一盏蜡烛,看着甚是耀眼,众人都十分期待那孔明灯上的字,既然灯都如此耀眼,那所提的字该是更令人瞩目,可是每一盏灯上只是写着,“长乐未央!”李承鄞看着这满天的孔明灯,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此时,李承鄞李初见两人四目相对,如深海般让人无法摸清。
春和宫高楼,不施粉黛的曲小繁美得动人,她自然也看到了那满天的孔明灯,淡淡开了口,“那孔明灯是谁放的?”侍女兰儿答道,“今日是陛下生辰,还是那些讨好奉承之人所放!”曲小繁紧紧地盯着那远处的灯,突然脸色有些微变,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些慌张,“不,西洲也有孔明灯,那灯像是西洲的技巧!”曲小繁顿了顿,随即着急地对兰儿说道,“快,快去打听,那灯上写了什么!”兰儿不明白为何自家主子会如此在意那孔明灯,但是她也不敢问,只得连忙去打听。
春和宫高楼,不施粉黛的曲小繁美得动人,她自然也看到了那满天的孔明灯,淡淡开了口,“那孔明灯是谁放的?”侍女兰儿答道,“今日是陛下生辰,该是那些讨好奉承之人所放!”曲小繁紧紧地盯着那远处的灯,突然脸色有些微变,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些慌张,“不,西洲也有孔明灯,那灯像是西洲的技巧!”曲小繁顿了顿,随即着急地对兰儿说道,“快,快去打听,那灯上写了什么!”兰儿不明白为何自家主子会如此在意那孔明灯,但是她也不敢问,只得连忙去打听。兰儿很快打听到了,当曲小繁听到上面的字是长乐未央时,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突然 ,她该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把将兰儿抓住,眼神中尽是一览无余的慌张,“那天,我交代你的事做了吗?”兰儿看了看四周,沉重地点了点头,“嗯,娘娘放心,奴婢将人安排在了今天晚上,今夜是陛下的寿辰,是最好下手之机!”曲小繁听完彻底慌了,“快停手,我后悔了,快停手!”兰儿十分不解,曲小繁不是一直讨厌李初见夺走陛下的目光吗?但是今夜曲小繁却……但人眼中的那种急切是骗不了人的,兰儿不知为何自家主子会突然改变主意,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娘娘,晚了,这会恐怕……”兰儿没有继续说下去,曲小繁自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接着她双眼微红,连忙起身,“我要去寿宴,快!”兰儿着急地拉住她,“娘娘,陛下锁了春和宫,您是出不去的!”曲小繁有些恼羞成怒,一把甩来兰儿的手,“出不去也要出去!”就在两人争执之间,远处传来了慌乱急忙的声音,听的清楚有人高喊传太医。曲小繁已知事情无望,跌坐在地,眼泪直流,令人心疼。
两个时辰前,李初见为李承鄞准备了满天的孔明灯,李承鄞从贺寿群中脱身,由西洲国主应付了。李初见站在池边,小心翼翼地放着荷灯 ,用手将水淋在花上, 李承鄞悄悄来到了她的身后,静立片刻,终还是开了口,而李初见从他靠近便知是他了。“今夜的孔明灯,我很喜欢!” 话落,迟迟等不到李初见的回答,李承鄞的眼中从期望变成了失望,接着,李初见缓缓站起身来,转过,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喜欢就好!”李承鄞完全震惊在原地,却也沦陷在她许久未见的笑容中,李承鄞透过她的笑仿佛看到那年一身红衣的曲小枫。李承鄞的眼中心中尽是欣喜,可下一句让他再次坠入冰窟,“三日后,我们就要启程回西洲了!”李承鄞红着眼,颤抖地开口,“你要走?”李初见点了点头,低下头,不敢只是他的眼睛,“我要怎样才能留下你!”李承鄞缓缓靠近李初见,伸出手将她搂入怀中,瞬间泪如雨下。这一次,李初见没有推开李承鄞,她靠在李承鄞的肩上,落下一滴泪,“原谅我,再一次贪恋这份温暖!”两人相拥的身影倒影在水中,波光粼粼,形成一副最美的画卷。突然,水突然涌动了起来 ,水花四溅,飞出几个手执长剑的蒙面黑衣人 直直朝李初见而去,两人没有一丝丝的防备,李承鄞来不及出手 只见那剑就要没入李初见的身体,李承鄞一个转身,剑活生生的没入了李承鄞的心口。李初见看到这一幕,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还有几分惊恐,她抬头看着李承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李承鄞,你……”此时,裴照闻声立马赶来,几番打斗,很快将人制服,可李承鄞的心口却不停地留着血,他很痛苦,嘴角却勾起笑意,“别怕,我在!”李承鄞话音刚落,便倒了下来,李初见接着他,大喊着传太医,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李承鄞被人抬着回了德明殿,李初见坐在地上,手上沾满了血,那是李承鄞的心头血,她的眼神有几分空洞,仿佛心如死灰。西洲国主看到李初见这个样子,心疼不已,却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她扶起。
德明殿外 ,众人都在焦急的等候,太医已经忙活了好几个时辰,裴照着急地走来走去,李初见静静地站在一旁,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可握紧的手,指甲早已陷入了肉里。西洲国主见了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可是里间一盆盆端出的血水晃花了她的眼,她终究是无法平静接受眼前的一切。与此同时,春和宫中 曲小繁着急地询问着兰儿,兰儿却突然跪了下来,“娘娘恕罪,婢子办事不利,未能得手!”听了她的话,曲小繁握着贵妃椅的手松了松,“还有呢!” “陛下替李初见挡下了致命的一剑,如今生死未卜!”曲小繁跌坐在贵妃榻上,“你出去,本宫想静静!”裴照的办事效率很快,严刑逼供下,那蒙面黑衣人供出了幕后主使曲小繁。可裴照并没有迅速将曲小繁抓了起来,而是前来询问西洲国主和李初见的意见 ,而西洲国主也没有开口,只是看了看李初见,等着她开口。李初见知晓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曲小繁,眼中有了恨意,还有无尽的失望,西洲国主看了看李初见知道她不会开口,于是对裴照说道,“等陛下醒来后再进行商议吧,眼下当务之急是陛下的伤!”裴照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太医终于从里间出来了,李初见想都没想变冲了上去,“李承鄞怎么样!”太医顿了顿,“如果陛下能够挺过明日,该是没事了,若是不能,恐怕……”李初见无力地垂下了手,仿佛世界在一瞬间崩塌,撕心裂肺都化作了行行清泪 ,李初见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西洲国主连忙扶住了她,李初见抓住他的手,眼中闪过希翼,“让我,单独和他待会好吗?”西洲国主看了看一旁满脸担忧的裴照,询问他的意见,毕竟他才是李承鄞最信任的人 ,裴照自然不会拒绝 深深叹了口气,命人退了出去。众人退出去后 李初见缓缓走近里间, 殿内似乎还有浓重刺鼻的血腥。只见李承鄞躺在榻上,脸上毫无血色,李初见看到这一幕,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走过去,坐在一侧,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面庞,“李承鄞,你不是说没有我你无法活吗?你不是说要怎样才能让我留在澧朝吗?你不是说要为我放弃这大好河山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醒过来 挺过这一关,我就留在澧朝,不回西洲了!你听见了吗?”换做是从前李承鄞听到她的这番话,不知该有多开心 可惜如今等到的只是无尽的沉默,又何来应答?李初见吸了吸鼻子,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此刻她的眼神除了满满的温柔,还有爱意。接着她轻轻地靠了下来,侧身在李承鄞的身边,细细地看着他苍白的脸,此刻,她离他是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不过隔着生与死。“李承鄞,你还未曾为我簪一朵花,等你醒来,亲手为我戴上可好?”不知不觉,李初见已沉沉地睡去,次日她很早便醒来了,而李承鄞却未见任何苏醒之意,如果李承鄞还不醒来,难道就真的应征了太医所说!李初见无法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李承鄞,为什么你不醒过来,为什么,”突然李初见变了变语气,“顾小五,我这样叫你,你想起来了吗,我唯一深爱过的人不是别人,是你顾小五。……我爱你,我的心里一直有你!”李初见趴在榻上失声痛哭了起来,“你可愿意让我再娶你一次?”突然而来的声音惊了李初见,她忙抬头,便看到李承鄞勾着丝丝笑意的脸,她愣了,瞬间也笑出了声,四目相对,再无其他。
两个月后,春和宫终于有了动静,曲小繁终于要生了,因为她怀孕,再加上西洲国主和李初见的缘故,李承鄞遇刺的事也变得不了了之。春和宫,一盆盆血水端出,让人看着触目惊心,曲小繁一声声的喊声让人不由得心疼,殿外却不见李承鄞和李初见的身影,只有西洲国主来了,只是在那坐着,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产房内,曲小繁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曲小繁撑着气问道,“陛下来了吗,哥哥来了吗,还有初见!”兰儿微微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只有西洲国主到了!”曲小繁听后,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眼中的遗憾一览无余,“帮我告诉哥哥,我想见一见陛下和初见!”兰儿将曲小繁的话一字不漏告诉了西洲国主,西洲国主叹了口气,命人去请李承鄞。不出一会,李承鄞和李初见来了,李初见有些着急 ,“她怎么样了!”西洲国主叹了口气,“你进去陪着她吧!”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就算做了再多的错事,也是自己的妹妹,终归是狠不下心来,李初见急急忙忙走了进去,李承鄞的脸上却未见半分担忧。产房内的血腥很大,李初见缓缓走进曲小繁,蹲下紧紧握住她的手,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曲小繁感受到手中的温度,缓缓睁开了眼睛,此时此刻的曲小繁早已虚弱不已,看着她这副样子,李初见不由得红了眼睛 ,却强忍着露出一抹笑,“小繁,坚持住……”曲小繁看着这样的李初见,她非但没有怪自己,而是在这个时候陪在了自己身边,曲小繁不免动容后悔,接着,她淡淡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在曲小繁的一阵阵用力下,随着孩子的啼哭,曲小繁累的倒了下去,李初见很是高兴,而在此时此刻,曲小繁却突然出现了血崩,李初见慌了,命人全力救治,可是血崩之人,早已无力回天,曲小繁撑着最后一口气,抓住李初见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出,“那晚,孔明灯,我看到了,长乐未央,如今,这也算是我的报应了。李承鄞他真的很爱你,我希望你们能够幸福,对不起,……姐姐!”曲小繁突然便断了气,滑下了紧握着李初见的手,李初见闭上眼睛,落下痛苦的泪水。此时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娘娘……”殿外,李承鄞和西洲国主听到众人的声音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西洲国主瞬间红了眼,眼泪不由自主落下,李承鄞也闭上了眼睛。
一年后,澧朝与西洲为了巩固和平,澧朝再次向西洲求娶和亲公主,而西洲派出了昭和公主李初见,澧朝陛下李承鄞侧立昭和公主李初见为后,收养谨贵妃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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