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点,走出啤酒屋,目送着朋友们搭了个滴滴而去,左右看看有无出租车游荡,却瞥见一排的小黄车,忽的心血来潮,好吧,就在这个告别家乡的夜晚,重温一下当年吧。
扫码开锁,调整座椅高度,小黄车便开始吱呀吱呀的往前行。第一个街口,熟悉的新闸路,这是上大学时经常骑的回校路线,抬头望着一轮清晰的满月,感受着夜风习习,这是多久以前的那个夜晚呀,那时的我骑的有多快,全身有用不完的劲,嘴里还在高唱那些不知所以然的歌曲,若是有路人路过,便会提高了音量,显示自己有多么的流行。想到这里,嗓子痒痒要来几句,刚一张口,却立刻哑了,只能低低的合着,“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与自由……”
小黄车吱吱呀呀的往前行,速度在逐渐的减慢。遇上了红灯,我停了下来,安静的十字路口,没有一辆车,没有一个行人,只有交通灯自顾自的闪烁。要不要闯红灯?反正也是无车无人,可我却是停下来静静的等着,等着那个放行的绿色。有点作,我嘴角一撇。
小黄车还在吱呀吱呀的往前行,不经意间路过了我的小学,曾经弄堂里的学校,变成了对面中学的学生宿舍,望一眼紧闭的校门,只有警卫室还留着一盏灯。当然,对面的中学也是我的母校,这幢古老的大楼充满了青春的记忆,现在向它们一起挥挥手。好吧,那不如再绕去住了十八年的老屋,最后的看一眼那熟悉的窗框,还有那扇永远不会关上的大门。
小黄车依旧吱呀着龟速前行,体力已不支,腿上如灌了水般的沉重,抬头深呼吸,永嘉路口熟悉的名字入了眼,永和豆浆,这不正是以前那家经常光顾的店嘛,清晰的记得那些个凌晨两点半,在这里排着长龙,夜生活才开始了一半,眼睛透着活力,放着光彩,稍稍补充体力之后就兴奋的扑向下一个目的地。可如今,店里只有依稀三两人,店外的我哼哧哼哧的一溜儿过。
小黄车喘着粗气吱呀着开始爬坡,高中物理课证明过,骑车/走路上坡时,走S形虽是最费时的,却是最省力的,当然重力做功都是一样的。于是,小黄车扭着腰在地上划出一个个漂亮的S。前方开始熙熙攘攘起来,环顾四周,方才察觉到了日月光,纯K的霓虹闪烁,人影憧憧。这次旅程的好多时间要么路过日月光,要么碰头日月光,要么就是快乐日月光,唉,那几个难忘的下午呀,那几个醉人的夜晚啊!还是挥挥手吧。
小黄车翻过了打浦桥,速度有所恢复,吱呀吱呀依旧。哦,大木桥路了,咦,这里的火锅馆拆了?!只留着原来的招牌,多熟悉的招牌呀,当年相亲的地方,与素未谋面的女孩第一次单独见面。说来也是奇怪,从未见过,彼此却一眼便知,同时伸手一指对方,你是…… 然后各自放下忐忑的心,笑着入了桌。真不知她现在嫁得可好?
吱呀吱呀,宁静的街上只听到小黄车的努力。忽的,一辆出租车急急驶过,又嘎的停在不远处,小黄车也跟着嘎的一声刹住,但见路边,一位三十多岁的男生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拉开出租车的后座门,动作缓慢的入了车。我好奇的想,他大概是个IT吧?加班这么晚定是很累了,不由的想起了那时候激情的年月,唉,都不容易呀。
小黄车拐了个弯向南进发,吱吱呀,吱吱呀。红灯处,我又停着赏起了月。朗月被丝丝的薄云骚扰,时时变化着表情,或许它正和我四眼对峙,时而对我微笑,时而对我臭脸,时而翻个白眼然后一撇嘴,你个多村傻X,看什么看!
吱——,小黄车终于不再哀嚎,安静的站在街边,如优雅的模特儿。我看看表,三点了,锤锤早已麻木的双腿,深呼吸,步履艰难的往小区里慢慢迈,忽又想起什么,于是,举起手,挥了挥,向身后的小黄车作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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